四月十九,烈日灼心、骄阳似火。
赵靖澜自从进了西越都城就被锁在一处狭小阴暗的洞穴中,缺衣少食、日复一日,日子过得落魄而艰难,仿佛成了阶下囚一般,他知道尔朱烟罗心里生气,认下了这折磨,也料定了对方不可能关他太久。
这一日果然不出所料,他被放了出来,数十个侍卫压阵,将他带到竹楼。
大门打开,宁轩一身西越男子服走了进来。
“宁宁——”赵靖澜欣然开口。
宁轩面无表情,赵靖澜察觉不对,眼中的欣喜淡了下去。
侍女递上两份文书,宁轩道:“这是契书,这是和离书。”
“什么意思?”
“西越民生艰难,恳请陛下慷慨解囊。”
赵靖澜抓起和离书:“我是问这个。”
宁轩抬眸:“陛下,我不能再做您的贵妃了。”
“自古两国联姻,没有和离的先例。”
“陛下签了这份和离书,就有先例了。”
“你……”
宁轩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将和离书郑重铺好。
赵靖澜闭了闭眼:“为什么要这么轻易放弃?”
“他拿你的性命威胁我。”宁轩将另一份契书也并排放好,“请陛下用印,签了这两份国书,她才愿意解你的蛊毒。”
赵靖澜的心摇摇欲坠,越来越紧,敌人兵不血刃,自己却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宁轩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搓了搓手指,瞥了眼另一份契书,大渊无条件援助西越钱粮一百五十万两,用于西越立国之本。
周围的侍卫虎视眈眈,赵靖澜被他们包围着,孤立无援。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思索片刻,最后道:“先解了我的毒,我再签这两份国书。”
“陛下,我母亲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她都不敢来见我,朕凭什么信她?宁轩,你别忘了我是为谁而来,见不到她,我绝不签字。”
宁轩深知赵靖澜和母亲的脾气,无奈道:“既然如此,你先把和离书签了,等解了你的蛊毒,再签另一份。”
“你会让朕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赵靖澜咬牙道。
“这重要吗?”宁轩轻声道,一边抬手,示意侍女递上笔墨。
赵靖澜死死地盯着宁轩,试图确认他的心意,对方却回避了他的目光,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思忖半晌,最终从暗袖中取出天子信印,又一把抓过和离书,龙飞凤舞地签了字,末了将毛笔往外甩开,墨汁溅了一地。
如果、如果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桃絮,你拿着这个回禀女王,请黎生大人来解毒。”宁轩吩咐道。
侍女点头应是,小跑着去报信。
“宁轩、”
宁轩侧过身:“你别说话,我答应了母亲,从此以后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赵靖澜一颗心犹如无边落木,一瞬间阴云密布、不见天日。
过了片刻,黎生霄月被请进来,宁轩与表哥也多日未见,见他来了终于露出笑容。
“表哥!”
黎生摸了摸他的头:“身子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好?”
宁轩摇摇头,和黎生小声说了几句话,最后问道:“母亲答应了?”
“嗯。”黎生想起这一茬,脸色不善地望向背后,冷笑一声。
赵靖澜明白西南上下都对他没有善意,也冷声道:“宁轩,我要是死在西越,等着西越的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
这话是说给黎生听的。
“表哥……”宁轩望向黎生。
“我知道,你先出去。”
宁轩点点头,毫不留恋地走了,黎生霄月放心了一些,着手为赵靖澜解蛊毒,这个蛊毒十分复杂,解起来费时费力,直到第三日,黎生霄月才满头大汗地从竹楼里出来。
“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会醒来,等他签下契书,便立即将他送回大渊。”黎生吩咐门口的侍卫。
侍卫领命。
“轩儿怎么样?”
“小王子?小王子这几日都在陛下身边,并没有什么异常。”
黎生霄月点点头:“守住这里,别让他们见面。”
“是!”
月黑风高,到处都是虫鸟之声。
一阵幽香袭来,门口的守卫打了个哈欠,小竹楼的窗子“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一个西越少女身形灵巧地翻窗进来,将熟睡中的赵靖澜往肩膀上一抗,唔、好重……跌跌撞撞地跑了。
赵靖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放在了一颗大树下,四周树木茂盛,虫鸟之声不绝于耳,天深月白,正当深夜。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原本的酸胀和气闷已经没有了,想来蛊毒已经拔出。
不远处,一个西越少女背对着他跪着,将不知道哪里来的干草在树下铺平,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醒来了,头上的银饰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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