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遏最近不在南阳郡城中,是其侄陆观远陆沐熹代为守城,陆沐熹和郭瑾是很好的朋友。
仪式在大帅府中举行,郭瑾一直在后堂跪丧,陆沐熹听说有郭瑾故人来访,亲自将人带进了后堂。
乐飏!早已长成七尺男儿、千军将领的青年看见故人,顿时伤泪满面,扑进了乐飏怀中痛哭。
陆沐熹见此,长叹了一声将后堂留给了两人。
乐飏滞了一瞬,而后抬手搂住郭瑾。
郭巨啸出狱后没到两年,郭方氏便被严狗毒杀了,严狗小人心性,更对年幼的郭瑾下过手。有一次正巧郭瑾在盛都外山林中偷偷教乐飏射箭,乐飏天生武才,二人里应外合,射杀了严狗的死侍。事后,郭瑾请乐飏不要将此事告诉郭巨啸,怕良林公徒增烦忧。二人约定好后,又挖土埋尸,经过那件事后,两人的友谊飞速增长,早已是生死之交。
郭瑾在乐飏面前没有防备,抱着乐飏痛哭流涕他在这世上真的没有亲人了。
可还没等乐飏安慰郭瑾,刚离开的陆沐熹满脸铁青地返了回来。
乐飏看他脸色不对,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沐熹手中攥着一张纸,面上愤怒与羞愧并显。
郭瑾也注意到了,他抹了把泪水同问,陆沐熹把手中已经攥皱的纸递给他,忿忿开口:我陆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郭瑾打开纸,并未背着乐飏,他道:是大帅来信大帅下令谁先找到兴帝遗体者称帝?!
看到这信内容,郭瑾连悲伤也顾不得了,他眼眶还红着,指着信问陆沐熙:仁璧公和小陛下只是失踪,极有可能还活着,就算没这个可能仁璧公忠义而死,此时尚且尸骨未寒,大帅就想要踩着他的尸体登基称帝了?陆家可是开朝之公,那块太祖朱笔亲赐的【镇国柱石】牌子可还
郭瑾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陆观远的脸色,狰狞着痛苦,最后统统化为失望。
妖祸三年,最一开始,天下人还会期盼帝王能救他们,后来慢慢,他们也明白了,妖祸不是帝王能够解决的,他们的皇帝早就无力承担大雍千万里民生了。
帝王失道,便有不臣之心暗地里滋长,陆观远当然想过这件事,他甚至想过真有那一天他该如何尽忠才不负陆家门前的:镇国柱石。
可是陆观远万万没想到,伯父陆聘尸骨未寒,叔父陆遏称帝的野心便已经跃然纸上。
后堂中一时寂静,只有噼啪火舌声,乐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问他们俩:你们想怎么做?
陆观远不知道,陆观远颓然茫然站在原地。
郭瑾扶着庭院中石桌缓缓坐下,良久,他才嘶哑开口:其实,沐熹我已经想离开很久了。
不瞒你说郭瑾紧张地抓了抓头发:大帅为了苟命,数次放弃了南阳郡城,我早就对他寒心了。
咱们是军人,军人保家卫国死不足惜,我宁可去沙焕关战死,也不想这么窝囊得活着。
沙焕军没了,溟浪军也没了,就剩下漾阳军和明鉴公的公承军。沐熹,我想去投奔公承。
陆观远是郭瑾入伍后的第一个朋友,两人一道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情同手足,他们之间的情意让郭瑾能够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乐飏不能,她握着拳紧紧盯着陆观远,时刻准备因他的态度而决定动不动手不能让陆遏知道郭瑾今天的这番话!
陆观远在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那张纸,只觉得脸颊火热,羞愧烧灼着内心,良久,他咬牙道:你走,你赶紧走!就说你去南澈城给良林公收尸了。此事不出两日变会传到明鉴公的耳朵里,你不必受此屈辱。
郭瑾倾着身子问他:那你呢?!
我不能走!陆观远深吸一口气,眸光渐凝:陆家满门忠良,伯父尸骨未寒,我不能任由叔父折我陆家忠名!
乐飏突然出声道:如果小陛下真死了呢?
这是所有人都在猜测的事如果小陛下真死了,这天下给谁?
陆观远挺直胸膛,掷地有声:当除妖魔大祸者为帝!
乐飏和郭瑾均正色而拜:君所言甚是!
郭瑾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是军人,这些年总是在奔波中,早习惯了轻装上路。临行前,他再一次邀请乐飏同行,乐飏摇摇头:我在这还有放不下的人,暂时不想离开。
那好吧。郭瑾拱手拜别:山高水长,诸君再会。
乐飏颔首: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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