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是藏剑峰大师兄,他拜入仙门两百多年,是一名性格沉稳、境界稳定的金丹修士,他在宗门地位仅次于大师姐宋琦诗。
这一日他坐在寒潭边上,吐纳天地灵气,他心无杂念,没有任何干扰。
他这一吐纳便是日月星辰斗转,天际泛起鱼肚白,破晓时,晨曦吐出一缕金光,不偏不倚地洒在他身上,给这一名身穿白色剑袍的年轻剑锋弟子,披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衣。
等谢疏桐再次睁眼,秦巡已经等了一天一夜,少年身上沾满露水,神色不卑不亢。
“秦师弟,你来了。”谢疏桐自然注意到这一个细节,他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他最重心性,也认定一个耐心等待的年轻人,心性一定极强。
“秦师弟,有什么事吗?”
谢疏桐知道藏剑峰的峰内大比一事,他是境界傲然的金丹,峰内切磋大比无需下场。
他猜不透秦巡为何而来。
秦巡拱手抱拳,“回禀大师兄,师弟确实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口齿吞吞吐吐,神色似乎不忍,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七零八凑,才把事情讲完。
“竟有此事?”谢疏桐闭阖的双目彻底睁开,心下微微诧异,他前往了藏剑峰。
藏剑峰正在八比。
广场的比武擂台上,是一名练气师弟和一名筑基师兄比试。
两人你来我,剑光湛然如玉,破空之声不绝如缕。筑基师兄一剑挥去,练气弟子被削掉了一截头发。
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筑基师兄剑如长虹,这位练气弟子根本抵挡不住,倒退了半米,苦苦支撑不过一炷香,最终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筑基师兄收回了剑:“承认了师弟。”
练气弟子默不作声,兀自喘了一口气。
筑基师兄想了想,注意到师弟双腿发软,又道:“师弟你下盘虚弱,应该多加训练,每日挥剑三千下。”
练气弟子脸色更加灰败,勉勉强强才举剑道谢:“多谢师兄指点。”
谢疏桐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没感到有什么问题。
藏剑峰弟子众多,他完全不知道,眼前一位是修炼百年的筑基期,一位是刚入门的练气弟子。
他摇了摇头,目光停留在那位练气弟子头上,心道:输了一场比试脸色便这般难看,这一批新入门弟子,心境果然极差,秦师弟竟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
那秦师弟口中的虞惊寒,恐怕也是如此。
谢疏桐神识在人群中快速逡巡,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个少年,他怔了片刻。
他确定自己应当没认错人。
谢疏桐一生见过许多天才,也见过许多剑意,可他没见过这般凌厉锋锐的剑意,台上少年那一剑惊鸿,令所有天骄黯然失色。
少年模样不俗,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一脸高冷无尘。
如秦师弟所说,果真我行我素、孤傲疏离。
谢疏桐眯了眯眼睛,心下有了判断。
大师兄谢疏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秦巡最了解不过,谢疏桐十六学剑,性格勤勉从不放纵,百年寒暑风雨不改。
正所谓十年磨一剑,对方严于律己,天资、心性和悟性都极好,一路遭遇挫折也没有沉郁下去,很快结成金丹。
对方的性格极好,唯独有一个缺点:好管闲事。
谢疏桐有两百多年岁寿,置身漫漫仙途看似不长,可对方的性格老气横秋,因为他在两三百年间,经历了太多,也见过太多天才陨落,从中他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些天才全都输在心性上。
谢疏桐本人一路修行不算坦途,资质不算最佳,反而走到最后。
而他见过的天之骄子,年少成名,骄傲满溢,心性上极差,一旦遇到一场挫折,很容易消沉下去,更甚者衍生心魔。
每次遇到这样的例子,谢疏桐心下都极为遗憾。
天才都是自负的。
也更容易陨落,他们的心性太弱,必须敲打几下。
他的本意是好的,却很容易成为一柄借刀杀人的刀。
谢疏桐一见虞惊寒天生剑骨,资质超凡,先入为主就认定对方也是他曾见过的天才,再加上秦巡口齿了得的精准挑拨。
一百零八比时,虞惊寒胜了,众人为他欢呼。
三十二比时,虞惊寒胜了,众人充满艳羡。
十六比时,发现虞惊寒轻而易举打败筑基师兄,欢呼声只剩下一半了……
几乎是越到后面,不少练气弟子纷纷止步十六比后,他们才发现,虞师弟真的很强,以练气期修为,一己之力打败筑基期的只有他一人。
换言之,这一场峰内切磋,炼气期弟子基本都输给筑基期弟子。
可虞惊寒脱颖而出了。
年纪轻轻便崭露锋芒。
秦巡趁隙加入,煽风点火,很容易就成功了。
一时之间,不仅筑基期心情复杂,有一种被人以下犯上的威胁感,练气期的修士心中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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