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勇气抬头看人,没用的低头盯着地上的柏油路,对着黑压压的柏油路面说:「周先生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她必须要立刻离开这丢死人的窘困状况,不再跟周默瑜扯上任何关係。
周默瑜解下脏得吓人的领带留给她后,站起身没说话。温柔美目,静默锁在那坚强又脆弱的身影上。
这是个自重的女人,并未推拖哭泣,趁机靠在他怀里寻求温暖与慰藉,企图拉近双方的距离。他与她之间最近的距离,就是脖颈间那条曾经连接两人的蓝色领带。
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再次被微微牵动。
看她伸出手自嘲地轻敲终于鑽出牛角尖的大脑后,摸摸自己微红的脚踝轻轻按两下,确认自己伤势不严重后脱掉两脚鞋,直接拎在手上后站起,打算赤脚走回家而把外套归还给他时,俊目一瞇,不再保持绅士的沉默,而是开口道:「郁小姐……」
看穿他意图,郁芯抢在他开口前先说:「周先生谢谢。不麻烦您了,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
周默瑜也不恼,目光盯着站在他前方的她面庞,确定她回凝他时,有点刻意地缓缓移到她下半身,慢慢说:「你裙子整个裂开,无限春光,外洩。」
屁股着火似的,她低头看到不应露出在外的黑色底裤。
急得窘红脸,不顾一切抢回刚刚才归还给他的西装外套,直接绑在腰间试着遮住自己不雅身形,还不忘顺手把早被她弄脏的领带跟手帕塞到自己口袋里,不想留下任何骯脏的东西给他时,抬头对上他一双含笑美眸。
那瞬间,她有种错觉,彷彿跌落粉色天堂,很幸福。
这男人,个性温和有礼、长相清俊秀雅,真的很对她的味。
一身狼狈的郁芯坐在周默瑜车内。「不好意思,浪费周先生时间送我回家。」
周默瑜看她一眼后说:「我并未要送你回家。」
点头,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大忙人没空送她回家,所以她指着路口说:「那谢谢了,我在前方路口下车就可以。」
周默瑜没理她的话,转身面向她后,明知故问:「面试?」她一身正式套装,猜也猜得到。
「嗯。」低头,她未多做解释。毕竟刚刚的面试,是造成她失控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可知道,那间公司是东隆的子公司?」这句话解释他刚刚出现在大楼遇见她的原因。
真要说,若非这间子公司频繁应徵女秘书引起总部人事处注意,派员调查后耳闻某主管趁面试机会对应徵女性言行极度不礼貌已然是性骚扰,他不会在通过笔试的人员中发现她的名字,今日更不会特意前来子公司,为自己创造机会,否则哪会那么巧合,次次都能遇到彼此。
只是他也没想到,性骚扰的受害者是她。
她涨红小脸摇头。「不知道。」迟迟找不到工作的她已经狗急跳墙,只要有面试机会就抢着去试,根本没认真研究公司属性。看来不用多久,周先生很快就会知道她闹的笑话。
微瞇眼,周默瑜用低哑的嗓音说:「这世界,存在着偏见。也许不是刻意,却会不自觉的受到先入为主的观念左右,进而评断一个人。」
不应是两人之间会出现的言语,让她表情微愣,眼冒问号。
可他无视她的错愕,继续说:「傻傻地等待或是埋头努力付出并不够,因为对存有先入为主观念的人而言,不管你有多努力,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挑出你的毛病继续贬低你,并不会试着去瞭解你。」
美眸发直,她傻愣盯着像襌师发言的周先生。看来她刚刚崩溃似的发洩情绪,牵动这位待人和气有礼的大少爷善心,打算以禪语开导她是吗?
「我很钦佩,即使身处无奈,你还是如此努力。就算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你仍坚强努力试着改变自己深陷的困境。」
周默瑜柔和目光锁住她又道:「不论结果如何,在努力的过程中,即使只有些微改变,我相信,你已从中了解到对自己什么是重要的,进而更懂得珍惜。所以就算你目前只看到现实的人性丑恶面,但我想接下来,你将会有机会看到温暖的一面。」
这男人是在称讚她?在她如此狼狈后?
「周先生谢谢。」虽然她很感谢他称讚或试着开导她,更未趁机嘲笑刚刚她失控的行为,但是她不太懂,温良恭俭让的大少爷为何要浪费时间,跟她说一些人生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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