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瑜温柔的眼神,足以抹去些许曾经盘据她心底的恐惧,让她再次涌现为自己哭泣的力量。
哭吧哭吧,尽情地哭。
既然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拋开悲伤,那就不要逃避,学会与悲伤共处,尽情地哭吧。
曾以为,就算哭也没有人来救她。
但现在,他在她身边,给她哭泣的力量。
松脱的泪线瞬间爆发,胸口那团迷雾阴霾穿透四肢百骸努力寻找出口,让她卸下心头的自责与愧疚,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许久,抽抽搭搭的她才扬起头,朝耐心等候她整理情绪的周默瑜,露出几乎不能称为笑的笑容。
知道她说不出话,他主动开口:「虽然惹哭你、虽然很感谢你,但我不会道歉喔,因为你嫌我脏。」
「啊?」听到他误会,她急着解释:「我不是嫌你、我是觉得自己……」
大手摀住她小嘴,制止她开口。
「不脏。你跟我都不脏、一点也不脏!」露出浅笑,他带点坏心的说:「我那可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一点也不脏。就算沾上了,也不脏。」
深叹气,哀怨的说:「我是正常的成熟男人,愿意如此折磨自己等待你肯首,已是极限了,怎么能嫌我脏呢?」
「我、我又不是说你……」可她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摇头,「好嘛……但,黏黏的。」
「哦,黏黏的?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抓小猪般想要一把扛起她,「索性一起冲个乾净吧!」
「啊、周墨鱼……啊~」
就看到她闪过身,着火似的衝向浴室,还后知后觉想到两人之间的行为而发出尖叫声,让他忍不住笑着跟在她后头,「羞什么?我被你看光光了都不怕……」
「走开走开!」
在她娇羞声音中,黏黏的他,热情地黏着她进入小小却冒着热呼呼蒸气的温暖浴室,冲去被迫贴在彼此身上的世俗标籤、自行綑绑在身上的束缚……
不脏、他们一点也不脏。
好不容易抢到床后躺下的周默瑜,温柔满盈瞳眸已不再有刚刚越矩的热情。
但,被小床折磨的身子,腰酸背痛啊。
心里想,明天他一定要叫人退掉这房子拆掉这张小单人床,直接抓郁芯搬到他家!不然,他背痛不知何时才会好。
双眼,在这时出现微微刺痛。
「郁芯……」
还没喊完她的名字,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头部同时出现强烈痛楚!
额前冒出大粒冷汗,身子寒颤的他想坐起身却一时无力,斜滚跌落床沿。
「默瑜,你怎么了?」刚走出浴室满脸通红一身汗的郁芯发现不对劲,丢下毛巾衝到他身旁。
「没事。」忍住痛,扬起淡笑对扶他起来的她说:「郁芯,搬到我那儿好吗?」深吸口气压下头部疼痛。「你的床,让我睡得腰酸背痛,很痛苦。」
「你不要吓我。」他的脸色苍白,难道是刚刚的激烈运动,伤了身体?
见她吓得脸色微白,靠她力量坐起的他压下不适,轻拍她因担心而微颤的身子。「我累了,陪我躺一会好吗?」
她伸出衣袖抹去周默瑜额前斗大的冷汗。「你最近工作量好像特别多,头痛的次数也比往多。」
「所以你要体谅我这副僵硬骨头,搬到我家睡大床,让我们两人的睡眠品质好一点。」
顺着她身子躺卧地板,周默瑜移动位置将头轻靠在她酥胸前,聆听她失去平稳乱了规律的心跳声。
「吶,下回出差回来时,好希望能在我家时看到你……」她的担心,让他开心,忍不住许起愿来:「郁芯,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吗?」
她的指,穿过周默瑜墨黑短发,时而轻柔、时而带劲地为他头部按摩。「又不是圣诞节,许什么愿?」
「有希望的人生,乐趣无穷。」
让她笑着配合问:「敢问,这位大襌师还有什么愿望吗?」
「有啊。」他停顿话语,扬起低笑。
她的指,柔柔地舒缓不适的头疼,却又缓缓地引诱方才刚褪去的欲望。
「下一次我不想再当偽君子,而是要当真正的男人。」
「好贪心的人。」
「睡吧。」他站起来关掉电灯,又跟她两人倦卧地板。
「默瑜……」
「郁芯啊,」用老老先生的语调说:「我现在情绪很亢奋。如果不想我今晚解决你,就不要再跟我说话诱惑我,我的自制力没那么强。」
「默瑜……我、我其实是愿意的,只是我……」
「我知道。」大手疼惜的摸摸她微长的发。「我愿意等你,不给你压力。」
他的温柔,给她力量。有种勇气,由心底涌现,让她毫不犹豫脱口说:「我、我曾有过不是很好的经验,而那让我很非常害怕……」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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