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回到座位上时,程砚川的甜点才正上了。他看了看蔺雪手上的水渍,什么都没说。
程砚川和蔺雪先一步离开,在骆荧看不到的地方程砚川对着周子衿所在的小包间抛出一个相当冷漠的眼神,周子衿没有关门,正对上了那双冒着火的眼睛,而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完全没有在意。
蔺雪坐在程砚川的副座,很是纠结了一会才开口:“那个,程先生……你和骆荧很熟?”她有观察到两人之间默契的眼神互动。
程砚川似有似无地瞥她一眼:“嗯。你认识?”
“上学的时候见过。”蔺雪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你应该很熟悉她家里人吧?”
程砚川蹙眉,四两拨千斤地回答:“她家里情况b较复杂,怎么?”
蔺雪讪讪,咬了咬嘴唇,冒冒然跟第一次见面的人打听对方好友的家人,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怀好意。她又解释:“很多年没见了,有点好奇。”她找的借口一向很蹩脚,她从来都不擅长。
程砚川礼貌地笑着,没再搭话。
直到被程砚川送回家时,她还有些恍惚。蔺雪下车与程砚川告了别,一转身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蔺雪身t先抖了抖,走过去低低地叫了声:“哥。”
蔺珩淡淡地看着她涂了唇釉水润粉红的嘴巴:“这个b周子衿好?”
蔺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怯怯地拽着身上的包,小声说:“都挺好的。”
蔺珩的手想伸过去接她的包,却被她下意识躲开,蔺珩舌尖抵着上颚,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蔺雪想起在餐厅的洗手间里周子衿平静的威胁之语,心情一阵低落,又说道:“哥,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周家的公司了?”
“为什么?”
蔺雪咬咬牙,不肯再说了:“算了,看爸爸的意思吧。”
蔺珩的神se也冷却了:“才见了一面就看上了?连周子衿那都不想去?”
蔺雪一阵莫名其妙,真是不懂他什么意思,大着胆子呛了一句:“不是你们叫我去见的吗?”她皱着眉,叹了口气后就越过他向家里走去。
蔺珩倒是愣了一下,妹妹素来胆子不大,做过唯一一件叛逆的事也就是高中一个人跑到x市找周子衿,回到家时把他气了个半si,在接触到她泪眼汪汪的神情时却又不由自主地对她心软了。
后来蔺雪被关在家里一个星期不准出门,没过多久就被送出国了。
这么多年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从来都是蔺珩和爸爸坐在主座,讨论生意,妈妈离得远些,那个永远不受偏ai的、平庸无能的小nv儿坐在最远的地方,像个高台上的公主,等待她终有一日被献出去的命运。
蔺雪关了门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万分纠结。骆荧用兔子头像,小方框里一片粉红。蔺雪第一次见到她时,只觉得她漂亮、明yan,身材高挑,骨r0u匀亭,在当时不施粉黛的高中生里已经美丽得非b寻常,而那时蔺雪g瘪、瘦小,总是低着头,脸上总是羞怯的神情。少年时期她看到骆荧和周子衿站在一起,心中不免难过,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而自己只是个从小被斥责长大、处处b不过哥哥的笨蛋小孩,长相身材都很一般,只有被包装成上流社会的淑nv等待长大作为商业联姻的棋子,周子衿怎么会喜欢她?
当她在周子衿不在的场合鼓起勇气偷偷表达了自己对骆荧的羡慕时,她竟然感到非常惊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不解:“你……你羡慕我?你多好呀……”
“……什么?”
骆荧掰着指头告诉她:“你很漂亮,腰背很直,像周子衿一样。你会弹钢琴,你很温柔,你很有教养,你……总之,你很好很好呀。”
蔺雪脸都红了,一个劲地摇头:“不是的,我很差劲的,我不漂亮,小家子气,成绩也一般,不聪明……”她有些难过了,小声地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不好。”
骆荧看起来却生气了:“谁这么说你呀?”
蔺雪双手抱住膝盖,眨眨眼:“很多人……”其实最经常这样说的,是爸爸妈妈。她是家里没什么用的小nv儿,有一个优秀的哥哥珠玉在前,全家没人看得上她,她被b着弹钢琴、跳舞,她不擅长社交,在一群千金小姐里一向是没人搭理的角se,偶尔会有小门户的nv孩讨好地朝她笑,她却感到如芒在背,赶快逃跑了。从小到大,她感受到的亲情、友情、ai情都是稀薄如水的,仿佛是有一点,却又并不真切。在她步入青春期时,她坚定地把周子衿看作了人生方向,她太痛苦了,想要自由、尊严、ai,想要做一个勇敢的人。而直到遇见骆荧,她又发觉,她其实依旧胆怯。
骆荧仰着头,眼睛闪烁着光:“别听他们的,都在骗你。周子衿跟我说,所有拼尽全力否定你的,都是你的敌人,包括你自己。你怎么可以相信你的敌人呢?”
“骆荧,”周子衿这时从里面敲了敲门叫她,“你该回家了。”
骆荧站起来,眼睛亮晶晶:“你会送我吗?”
周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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