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探问。
丁宝树挑眸看一眼漂亮大姐姐,又垂眸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两条还青嫩的剑眉压得低低的,像不近女色的法海对抗妖冶的青蛇,古板地只答说:
“没什么,你的易冰乐加厚冰淇淋。”
大姐姐不仅不觉得他冷漠,反觉得他明明高兴得要死,却要生涩死装模作样实在可爱,忍不住踮起脚尖,探手越过奶茶柜台,在小靓仔猝不及防时拍了下他头顶,随即才在他不可思议的瞪视中转身,潇洒留下一句:
“不要这么辛苦啊,开心就该笑出来。”
随即扬长而去。
丁宝树揉了揉自己短发,转头对着柜台边墙壁上的锃亮铁皮照了照,捋好短发,又整理了下新衫,仔细打量确保没有溅到奶茶和其他加料,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又继续认真做奶茶。
匠心、专注,绝对专业的样子,仅偶尔、非常非常偶尔,才分心照照镜子,欣赏一下自己这身新装而已。
……
易家人和孙新丁宝树请街坊帮忙看店,先将易家人的东西全部搬回家,简单规整,才折回易记继续忙晚饭的事。
这一天晚上,易记每个人都格外昂扬热情,客人们隔着百米就能嗅到这家冰室散发出的洋洋喜气。
一忙便是几个小时脚不沾地,家怡休假帮着跑堂打杂,才知道易记现在生意有多好,大哥他们有多累。
晚上21点多客流量终于减少后,她累坏的小狗一样坐在柜台边喘气儿,转头看见易家栋端菜上桌,安排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一块儿吃饭,终于开口道:
“大哥,再招两个人吧,这怎么忙得过来啊。”
今天尚且忙成这样,往日里可还少她一个打杂的呢。
晚上才过来卖烧鸭、帮忙跑堂的cra笑着道:“你大哥恐怕不舍得再雇人的,都是钱呢。”
“钱永远赚不够,身体要紧嘛。而且人手少,对客人的服务也不到位,时间久了总归不是好事。”家怡很认真地跟大哥商量。
“好哇,我明天就把招工的贴士贴出去。其实就是晚上有些忙不过来,只在晚饭时间请两个人帮忙打杂就够了。”易家栋摆好最后几副筷,坐定后开口道。
今天cra的烧鸭做多了两只,所以今晚大家吃烧鸭。
另外不能隔夜的食材也尽数被烹饪上桌,热腾腾也算丰盛。
cra先夹一只鸭腿给家怡,自己才开吃。
易家栋忽然想起什么来,起身踮脚从柜台后抽出一本杂志和两份报纸,递到家怡面前,随即望一眼孙新,开口道:
“今天晚上的客人其实比往常更高,我估计周末人会更多。
“你看,蔡蓝先生写了一篇关于易记的文章,发在热卖的杂志上。陆陆续续会有越来越多人看到这份杂志,有空了都会来吃。吃了好吃就会成为常客,咱们的确需要加些人手。
“今天《日月报》上蔡先生的专刊里也有咱们易记的文章,虽然文字精简许多,但夸赞的也很厉害啊,都专门附上了地址,你看。”
家怡一手啃鸭腿,一手捞过杂志和报纸,低头认真阅读。
【老字号总比新派食肆好,这次探店目标是家时代开在深水埗的冰室。铺面虽小,曲管却张扬,最新最亮的招牌字样,所有穿街而过的人都能看分明。
铺里铺外都坐满食客,各个面上带笑,吃得畅快开心。不需美食入口,光看就能识别这家食肆好吃与否。
我是临时决定去吃易记号称独一无二的‘熟醉蟹’和‘蟹黄面’的,哪知一走进饭桌,就遇到满室老友熟人,各个是老饕,各个吃得心满意足。口口相传的店总不会错,于是蹭桌与友一道用餐,又多了些趣味。
全蟹宴真叫人开眼界,放眼望去各种做法,只一物便有多种风味,进食不止为填肚,还似品鉴艺术品,又应了我最爱的‘玩’之一字,只是这艺术品的品鉴并非用眼,而是用口用舌。
蒸得红彤彤的小蟹,一蟹一碟,滴两滴黄酒在碟上,似水滴,再摆一朵桂花在碟上,秋意便全在这里了。
清蒸蟹鲜甜,蟹黄总流得沾满手指,要嗦着吃才尽兴。熟醉蟹是我今次的最爱,味型是我食蟹至今从未体验过的,很特别,嫩嫩的丝缕白肉之间浸染了金色腌汁,色香味俱全,说的便是这样。只做欣赏也满意,光看便觉得是好食物了……
常说日本人做事讲究匠心,香江这几年也不含糊,学着日本人的精致、法国人的摆盘和中华菜的多样化,这样有新追求的食肆像雨后春笋,我多会去尝,一家不落下,但总悻悻而归。前些日子便忍不住在专刊中说,美食最核心仍在‘食’字,追求太多纷杂讲究,反而失了它的本味,是本末倒置。
可在易记我体会到纷杂讲究的乐趣,更加口舌满意肠胃满意。一问之下才得知,这并非一人之力。易记大家庭各个为这家店用心,研究每月新菜的,认真安排应季鲜品的,坚守食材新鲜程度的,布置桌椅客位的……集全家之力,将对生活之爱倾注在一餐一味中,食客怎能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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