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好了,别哭了。”
从杨家出来,于敬亭第八次劝穗子,其实俩人也才走了不到二十米远而已。
穗子从刚刚的默默流泪,变成了一抽一抽的,小鼻尖都哭红了。
“你管我!”依然是软绵绵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带着浓郁的鼻音。
“老子才不是管你呢,你这么哭,脸皴了就成麻土豆脸了——媳妇,你干嘛这么爱哭?”
于敬亭现在回味起穗子刚刚的表现,还心潮澎湃呢。
隻恨现在天太冷冻鸟,媳妇肚子里的娃又小,否则找个没人的柴火垛就应该把她就地正法了。
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说话据理力争有战术有谋虑的穗子,不怕跟人讲理,却总是哭唧唧?
“我是泪失禁体质嘛。”穗子小小声的说。
她也不想这样的。
“尿裤子?”于敬亭听到失禁就想到这个。
穗子脸一热,哄了半天都没憋回去的眼泪这下彻底没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胡说八道!是泪,泪!”
可能对别人来说算不上泪点的事儿,放在她这就成了抑製不住。
穗子前世就有这个毛病,泪点非常低,生活中跟她差不多性格的人还挺多的。
“哦,我想起来了——西游记里是不是有个扛着锄头种花的小娘们,整天哭哭啼啼,跟你似的?”
“林黛玉?”
“对,就是她。好家伙,评书一说她我就得转台,看到烂花破草哭,看到哥哥跟别的娘们玩她还哭,她一出来我就恨不得让猴哥一棒子拍死她。”
于敬亭作为资深评书爱好者,热切跟她讨论。
“猴哥拍不死她”
穗子无语,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听的?
猴哥纵然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那也做不到从西游记翻到红楼梦啊?
“敬亭,你要不到学校听我上课吧?我教你重新认字读书,咱多看书少听评书行不?”
穗子提议。她怀疑家里的收音机质量太差,容易窜台,街溜子这知识储备明显学杂了啊!
于敬亭一脸的狂霸酷拽。
“你还真以为哥哥不知道哭唧唧的林黛玉不是西游记的?我那就是为了哄你让你别哭了。”
“啊?”穗子摸摸脸,发现自己真的不哭了。
刚想夸于敬亭两句,又听他倍儿自信地说。
“她是杨家将里的,就想用眼泪勾搭杨六郎。”
“”穗子也不太知道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是真窜台了,还是故意逗她。
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杨家因众人冷漠愚昧又不自知的态度引来的负面情绪,都被他消化的差不多。
这点穗子不得不佩服于敬亭。
她是个心思挺重的人,前世还有严重的抑郁症,如果陷入负面情绪里,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
于敬亭三言两语就瓦解了她的负面情绪,穗子不哭了,可还是有点堵。
李有财一天不除,她心里一天就不痛快。
为了拆散她的家庭,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也不知苑家屯那个可怜的妹妹,被这谣言散播后,还能不能有勇气活下去?
“你放心,明儿李有财拿大喇叭把道歉放出去后,到时候再让小闺女家里套他麻袋揍一顿,大家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
“你猜到我想什么了?”穗子有点惊讶。
于敬亭单手插兜,心里呵呵。
她连姣姣那个任性的丫头都那么喜欢,还巴巴的跑到小学教书,一看就知道是个母爱泛滥的女人。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女人怀孕后,就是特别护崽。”
穗子咬着唇,有些赧然自己的小心思被他发现,她前世被柳腊梅骗过去流产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了,越缺什么就越爱什么,所以她真的特别喜欢孩子。
于敬亭也是个细心的人呢,穗子低着头,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
可于敬亭帅不过三秒,马上又接了句:
“村里的狗下崽后,也特别护崽,哎,你看我胳膊这,还有被狗咬过的疤痕呢,我那时还小,看狗下崽我就偷,母狗追着咬,你刚刚拿板凳砸李有财那一幕,真像。”
他发誓,自己是想认真的哄媳妇开心,但这个效果么
“于铁根!你不是好饼!!!”穗子气得一跺脚,丢下他大步朝着家走。
什么泪啊仇的,这下是彻底忘了。
穗子觉得,跟于敬亭在一起的日子,她的心电图说不定都是锯齿形状的。
他总是有一句话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
“这小娘们,说气就气?”于敬亭摸摸脑袋,怕她摔着,忙大步跟过去。
转过天,穗子所在的学校打了第一节课的下课铃。
课间操时间,孩子们在操场上跑跑跳跳。
隔着不远的大队队部正在用大喇叭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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