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模糊的脸,沉声问,“我只是个废人,不能骑马刀,我该怎么去报仇?”“活下去。”李昂看着阿史那社尔,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声音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只要你活着,你就有机会回去成为突厥的可汗,就可以向那些舍弃你的人报仇。”“只要活着,只要肯练,就算只剩左手,你也可以照样骑马,照样挥刀,死了,才真正地一无所有。”看着阿史那社尔的眼睛,李昂静静道,转身走出了屋外,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阿史那社尔心里的恨意究竟有多深了。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阿史那社尔的眼神渐渐平静了下来,瞳子深处多了一些令人心生寒意的东西。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一口未动早已冰冷的汤药前,用左手端了起来,大口大口喝下了里面苦的发涩的药汁。夜色墨黑,李昂站在庭院里,望着一钩残月,有些出神,忽然他转身看向了面色苍白的图勒,回鹘和铁勒的使团里唯一活下来的人。“你说你不回铁勒,要跟着我。”李昂盯着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目光森寒,仿佛直刺人心的利剑。“库恩队长死了,公主也死了,我和铁勒再没有一点关系。”图勒迎着李昂的目光,静静答道,他是狼孩,是一个老猎人收养了他。后来那个老猎人被部族里地头人害死,他杀了那个头人,要不是身为铁勒王侍卫队长的库恩救了他,他的尸骨早就烂在了大漠里。库恩的恩情,让他留在了铁勒,在他眼里,铁勒王也好,那些贵族头人也好。都只是一些混蛋,虚伪的混蛋而已。若不是为了报答库恩救命的恩情,他早就离开铁勒了。图勒看向了一脸冷峻的李昂,黯淡的眼睛里忽然有了神采,他舔着干裂地唇道,“从看到您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我的王,我心里那头狼的王,所以请让我跟随您。”图勒跪在了地上,伏下了自己的头,就像狼群里的战狼向狼王低头一样。“跟随我吗?”李昂看着伏在地上地图勒,喃喃低语,忽然他走到了图勒面前,低头看向了他,“起来吧!我讨厌动不动跪下的男人。”“您愿意让我跟随您了吗?”图勒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李昂。一动不动。对他来讲,面前的李昂是这个世上唯一让他觉得可以亲近的人。和他在一起,就好像小时候跟着狼王一样。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你可以跟着我。”李昂看着图勒,最后点了点头,声音冷静,“不过在我确认你对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我不会相信你。”“我明白,我以前待的狼群里,狼王也和你一样,不会轻易收留外来的狼。”图勒站到了李昂身边。低声道,声音里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有些欢喜。李昂看了眼身上总是透着几分野兽气息的图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向了远处地黑暗。图勒紧紧跟了上去,就像狼护卫自己的王一样。“查得怎么样了?”推门而进,李昂看着正在查阅近半个月出入云中城记录地虎豹骑们问道。“都尉,这半个月里,进入云中城超过百人以上的商队一共有六十七支,不过我们仔细查阅了他们地记录,并没有发觉不妥的地方。”一名虎豹骑拿着手上的文书,走到了李昂身边。“不要只在意人数。”接过文书,李昂翻阅了一下,皱了皱眉道,“突厥人可能化整为零进城,查一查最近频繁进出的商号队伍。”“是。”听着李昂的话,屋里的虎豹骑们愣了愣,随后重新翻阅起了那些记录。很快,他们找到了近半个月频繁出入云中的三家商号队伍,看向李昂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让折冲府派兵去查封这三家商号,顺道把他们地老板请过来。”李昂看着纸上的三家商号,手指重重地敲在了上面。“喏!”接令地虎豹骑应答间,跨着大步冲出了屋子。李昂坐在了太师椅里,微阖双目,静静养起了神。图勒站到了李昂身后,一脸的恭谨,丝毫不在意四周虎豹骑投来的怪异目光。云中的大街上,很快响起了滚滚如雷的铁蹄声,三家商号附近居住的人家,看着精悍的铁骑将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心里都是惴惴不安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到那些挎刀的军人们将那三户人家大宅围死,才安下心来,联想到白天传闻的事情,他们不由将这三户算不上什么好人的人家和突厥人想到了一起。“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不跟你们走。”三户大宅里头,当家的主人,说着的话几乎如出一辙,不过那些挎刀的军人们可不管他们是什么老板,又和城里的哪个大官认识,只是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问,“走不走?”有钱人总是怕死的,于是三家商号的大老板在四周挎刀的军人护送下,战战兢兢地前往了驿站。夏育知道三家商号老板被请去驿站的消息后,几乎立时从床上跳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换上官服,直冲自家的马厩,上马就直奔驿站而去,他似乎有些预感,那个一脸冷酷的年轻都尉是打算在云中大开杀戒了,那三家商号老板的为人他很清楚,绝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什么坏到底的人。驿站的大堂里,三位平素见惯场面的商号老板看着分列两侧,面色冷肃,手扶在腰间横刀上的虎豹骑,心里打起了哆嗦,他们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上,pi股只坐了一小半。他们看着坐在上首,似乎是睡着了的年轻将军,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说半句话。堂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昂睁开了眯着的眼睛,里面陡然射出的精光吓得那三个老板差点跳起来,他们以前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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