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不忍心他大病未愈还要cao劳,可是裴书锦也不听劝,帮着顾言和面包饺子,直到饺子下锅,他才坐下缓口气。顾言将出锅的饺子和热好的菜端进了裴书锦屋里,裴书锦拿出了前两月酿的梅子酒,虽然都是些家常酒菜,但小桌上满满当当,看着也像那么回事。两人落座,顾言搓了搓手,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叹气道:“不知道楚大哥还回不回来。”“我们等一会儿吧。”裴书锦盯着大门,微微叹了口气。楚怀璧赶得很是及时,两人没坐一会儿,他就推门来了,手上还提了一坛酒和一只烧鸡。顾言接过东西,惊奇道:“这大年时节,你哪里搞来的烧鸡。”楚怀璧坐下,将酒的封泥打开,笑道:“平衣巷那边有人还在做生意,恰好遇见。”在他乡异地,三人凑在一起过年也算缘分,固然珍惜,但团圆之夜,免不了离人触景伤情,各自心中犹有难消块垒,眉间都有些忧色。饭菜吃了大半,酒喝了不少,楚怀璧一人干掉大半坛,裴书锦和顾言碍于身体原因,喝了盅梅子酒。裴书锦抱病在身,精神不济,吃完饭也该是散席的时候了,楚怀璧拿出两封红包,塞给了顾言和裴书锦,他喝了很多酒,眼睛却格外地亮,撑着下巴笑道:“虚长你们几岁,应该的。”裴书锦心里都清楚,楚怀璧和他们非亲非故,也并非热心好事之人,相识短短数月,虽不假辞色,却实在帮了他们太多。裴书锦的感激无从说起,楚怀璧也不喜听那些感恩戴德的话,打了个哈欠,推说困乏,提着酒坛出去了。两人拆开红包,发现是一张百两银票,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更是百味陈杂。顾言送裴书锦回房休息,裴书锦这些日子少言寡语,没什么精神气,顾言也成熟了不少,只默默陪伴他,连那日他被江怀雪劫走的事都未曾探问过。裴书锦佯装睡下,顾言才安心离开,裴书锦起又身开了窗往外看,才发现顾言一直愣愣地站在院里,形单影只地望着天上。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全化了,天气略有回温,除夕夜欢腾得很,夜深时分仍可以听到爆竹和人声,院外的邻居灯笼也都未熄,外面的人间如此热闹,衬得回春堂更加冷清。顾言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拢了拢斗篷,低头瞅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得挠了挠头,幽幽叹气。
裴书锦心中酸楚,顾言看着没心没肺,却实在也承受了许多,肚子里都有四个多月,这些日子却为了他担惊受怕,因为他的事,慕靖南也无辜受累,连回春堂的门都不好进,他俩本就聚少离多,现在更是难得见面,顾言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万分思念的。天气寒凉,顾言只待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脸,拖着脚步回了屋子。裴书锦却犹自坐在窗边,愣愣地看着屋外失神。外面突然传来窸窣动静,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裴书锦这才回过神来,他担心顾言,连忙下床,推门踉跄跑出去,快到顾言门口,才看清那是慕靖南的背影。慕靖南好像喝醉了,脚步不稳地撑着房门,顾言赶忙将他扶进房间,满是担忧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裴书锦的脚步骤停,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去。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楚怀璧,楚怀璧转着手中的酒坛,看着顾言的房门没好气地嗤笑道:“顾言这没出息的臭小子……”裴书锦这才反应过来,楚怀璧虽然说不让慕靖南踏足回春堂,但却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棒打鸳鸯的人。裴书锦和楚怀璧在院里回廊上坐了一下,远处天际有烟花绽放,裴书锦愣愣地盯着那绚烂烟火过后萦绕的白烟,楚怀璧靠着廊柱喝酒,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在一起。“你喜欢这个?”楚怀璧看着裴书锦出神的模样,指着天空的烟火,颇有些好奇问道。裴书锦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缓缓摇头道:“也没有。”楚怀璧从他这反应中也能猜出个一二,他看着天边轻笑道:“本朝烟火受禁,也只有万寿节和除夕才能燃放成架烟火……别看这里是京城,烟花却远不如扬州的“金山银海”壮观,还是江老板钱能通神。”裴书锦没想到楚怀璧连这样的事都知晓几分,他神色有些无措,低头听着楚怀璧的轻嘲,嘴唇都是苍白的。“老实说,慕靖南那小子做事还算讲章法,就是有些顽固,有时候和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但江怀雪心思深沉难测,他一手做大江家,年纪轻轻就能在豺狼堆里生存下来,岂会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可千万不要与虎谋皮……”“我不会了。”裴书锦形容憔悴,声音很轻,但却坚决:“我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你没想过重新开始吗?”楚怀璧好言规劝:“我看回春堂的诊台和门箱里可塞过不少媒人的拜帖和姑娘的画像,以你的品性和名声,找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多么容易,你总这样独来独往,只会一味陷在过去的阴影里,找个更好的人,或许才能更快走出来。”“利用别人来走出伤痛,是可耻的。这世上的虚情假意已经太多了,我不会做这样的人。”裴书锦知道楚怀璧一片好意,但却不能苟同,甚至转头反问他:楚大哥,若是你在一个人那里受尽伤痛,会选择找“更好的人”帮你走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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