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找到天师想必会有把握得多……”裴书锦说着,又不免疑惑道:“只是为什么让二夫人去找?天山可有几千里之遥,这一路不危险吗?”“啊……这您有所不知了。”香云面露尴尬,解释道:“我们这位二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武艺高强身手了得,便是七八个土匪都不得近身,你要是不仔细看,都不敢信她是个女子……”裴书锦这下听得更头疼了,终于到了南院,与香云别过,回去路上心中却不免有些茫然。慕云深那样的人物,他只见过两面,便觉得高不可攀如隔云端,早知他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倨傲如江怀雪都不敢触其锋芒,这样的人物,那样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裹挟于三妻四妾家长里短的……不过他既然知道了胡汐月怀孕之事,就不能不cao心,他这俩日给顾言熬药也都会给北院留一份,不管人家喝不喝,他好歹也算尽过心意了。可没想到很快就遇到了让他更讶异的事,有一日他往南院给胡汐月送新配的药,路过望月厅,慕云深半躺在凉亭内的摇椅里,眉目沉静,像是睡着了,一袭白衣,一身月华,如梦似幻,他都呆望了许久,才意识到慕云深还在病中,不能长时间吹风,正要上前劝他,就见楚怀璧不知从哪冒出来,在慕云深身前怔怔望了许久,才轻手轻脚过去捡起慕云深脚边的披风重新给他盖好,而后他竟然弯下腰来,偷偷地吻在慕云深唇畔……裴书锦心下一惊,手里的药罐都差点打翻,回房后仍是有些恍惚,怪不得楚怀璧曾提到他爱的人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原来是慕云深……可慕云深,他有三个夫人,也快有孩子了,说到底,又和江怀雪有什么区别……他开始有些困惑,为自己,为楚怀璧,为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感情……他想不明白,也无力再管别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能楚怀璧足够强大,但他还是敬而远之吧。他现在想起江怀雪心态已经很平和了,他似乎已经跨过了那道坎,江怀雪不再是他牢不可破的心魔,他甚至不如顾言重要。眼下慕府时局艰难,他满心都是替顾言发愁,毕竟眼瞅都六个月身孕了,他既没有告诉慕靖南,也不好意思告诉慕云深,这么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结果还没发愁几天,慕云深就从楚怀璧那里知道了,一反常态地惊慌跑过来,开始还不可置信地盯着顾言,后面就有些生气,急得一直咳嗽,他竟没有觉得此事荒谬不堪,只是气顾言一直隐瞒,万一出了事该如何是好……最后看着顾言手足无措的样子,气也不生了,又心疼地安慰起了人,说他已经派人遍寻天师,已经有些眉目了,让顾言不要担心……慕大哥心胸如此开阔,性情又温和潇洒,裴书锦本来一人担着顾言身孕之事,如今总算有了个可以凭靠商量的人,像是吃了定心丸,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可顾言却仍是心神不定,虽然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许多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可是慕靖南的事一日悬而未决,他又哪里能真正安心……三月十七,慕靖南收监大理寺已经一个月,朝堂上还是天天就此事扯皮,连京外的官员都知晓了,每天山一样的奏折飞到集贤院,有的力主慕靖南清白,有的非要替章太傅讨还公道。事情陷入胶着,章家和慕家都使尽浑身解数,争锋相对,搞得案件本身被搅成一滩浑水,慕靖南既不能判又不能放,大家都有点熬不住了。不过慕云深周旋多时,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打点了上下关系,让顾言能够去大理寺看望慕靖南,他还给了顾言一瓶药,让顾言叮嘱慕靖南五日后服下,那药服后关节疼痛旧伤复发,很是要吃一番苦头,大理寺本就阴暗潮湿,慕靖南长年累月征战沙场,身上旧伤累累,虽然仗着年轻,身体还算无恙,但是时日久了确实恐伤根本。裴书锦的伤也最怕阴冷潮湿,他多少是很理解这病犯起来疼痛难忍的,可是眼下也别无他法,慕靖南身上的伤处了南征北战的功勋就是在夺嫡中以命犯险拥护皇上留下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用上苦肉计,慕云深托病已久,近日就会重回集贤院,只待慕靖南服药后旧伤复发,他便可带头陈情,无论如何要先把人从大理寺弄出来,一切便都好说了。慕云深安排顾言去了大理寺探望,裴书锦和陆放也趁机乔装出门置办了些药材,晚上回来时顾言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应该是从慕靖南那里吃了定心丸,再不像前几日提心吊胆,脸上总有隐隐笑意,胃口都好了些。顾言就数着日子盼慕靖南回来,每天都要去和慕云深问几句朝堂上的进展,可是五日后,本该到了慕靖南依约服药的时候,大理寺那里却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顾言和慕云深又等了几天,眼瞅着就到三月底了,大理寺还是风平浪静。顾言这才意识到,慕靖南心中有一股气,他与皇上共患难近十载,总是不像慕云深一样深谙君心似水,他不服输,也不想承认自己跟错了人,仍想看看皇上的心意,不愿用苦肉计博取同情。慕云深是更了解慕靖南的,别无他法,只能先行上书陈情,恳劝皇上感念微时之交和慕靖南忠君报国之心,莫因一家之言而让他继续蒙受不白之冤、饱偿桎梏之灾,陈情书洋洋洒洒千余字,字字血泪真情,闻者无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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