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雨声很大,干燥的洞内火堆渐渐燃起,枯柴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偶尔发出噼啪的燃烧声,洞内的温度比刚进来时升高不少。
“皇子,衣服脱了烤一下吧,不然会得风寒。”
李云升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上又湿又冷的衣服脱下来,拧掉雨水,搭在火堆旁边斜靠在洞壁的树枝上。
周霁学着李云升的样子,脱衣拧水,也将衣服搭在李云升衣服旁边。一阵风吹进洞里,火光明灭,周霁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双手抱住自己,赤裸身体蜷缩成一团。
周霁望了望四周,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山洞里过夜,一切都陌生又危险,然而李云升却看起来十分熟练的样子。
“你以前在山洞里住过吗?”周霁问。
李云升用手中的木棍拨弄着火苗,像这样一丝不挂地跟周霁面对面相处,让他感觉到紧张,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往何处,只敢一眨不眨地盯着火堆。
“是,在我入宫以前,有时候会跟叔父一起进山挖灵芝或者打猎,山上天气阴晴不定,遇到暴雨也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我们就会躲进山洞里,我记得最久的一次是在洞里住了整整七天。”
“七天?”周霁惊讶,“这么久,那你们吃什么?”
李云升终于不再看火堆,而是对上周霁漂亮的凤眼,他许久没在周霁脸上看到这样生动鲜活的神情,一时看得心脏狂跳。
“我们白天会在山洞附近找些野果子吃,也会挖陷阱抓一些出来觅食的野兔或者野鸡,树上的鸟窝里还会有鸟蛋,这些都能吃。”
李云升说得神采飞扬,仿佛回到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周霁从没听李云升提起过他入宫之前的生活,现在听了,再看到李云升灼灼的目光,不禁陷入感慨。
如果李云升没被净身送入宫中,那现在也应该已经成长为一个俊朗高大的少年郎了,可命运弄人,想象里的少年郎的的确确是被家里人抛弃,只是在大周的深宫中当牛做马的奴才。
周霁心头刺痛,金枝玉叶的皇子不好当,贫苦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当,今时今日,他跟李云升都是同样的苦命人罢了。
“皇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看到周霁蹙眉,李云升扔掉手里的木棍,关切地盯着周霁的脸色。
“云升,我好冷。”
周霁抿着苍白的唇,愈发蜷缩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颊却染着红晕。
李云升暗叫不好,他此时也顾不上赤裸不赤裸,连忙坐到周霁身边,伸手摸到周霁额头探了下温度。
“皇子,你发烧了。”
李云升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以前在大周他最怕的就是周霁发烧,周霁平时不怎么生病,唯独发起烧来气势汹汹,就连太医院的医生们都束手无策。只能是吃了汤药,裹着被子,在李云升的悉心照顾下硬生生地熬,足足四五天才能退烧。
因此,李云升现下慌得不行。这里可没有太医,没有汤药,就连暖乎乎的被子也是奢求,只有一个什么作用也没有的李云升。
周霁还在喊着冷,李云升一咬牙,扑过去将周霁整个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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