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的鱼类穿梭在水里,身处的环境全部被水映照出来的蓝色浸染,令人感到出奇的宁静。海龟,鲨鱼,各色水母各类生物全都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依次从面前经过。
“我很多次经过这里,我并不是不能来,也曾经有很多次机会买了票走进来,”牧雨痴痴地看着眼前纯净的碧蓝,一只橙红色的巨大水母吸饱了水鼓胀变大,迅速地往上升去,“可我只想和一个人来这里,不然完全没有意义。”
“说什么意义”梁律华不解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弟弟的眼神依然看向前方,他也便收回了眼,“你想要来多少次都可以。”
“其实,我不想再来了,”牧雨的声音淡淡回荡,“如果,今天永远不会结束就好了。”
手机嘟嘟嘟地响起,急促的铃声打破了空旷的静谧。梁律华快速接起电话,走到一边对着手机说了些什么,随后迎着牧雨不解的目光走回他面前:“该走了。”
“去哪里?”
梁律华不敢正视梁牧雨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坦然的眼里充满了信任,充满了对接下来的期待。而这恰巧是他暂时无法给予他的东西。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说出来:“牧雨,你听好,接下来你要去一个地方”
“我不去。”梁牧雨的回答跟闪电一样快,让梁律华不住地愣了一下。他明明还没有说是哪里,牧雨的回答一时间让人以为他未卜先知。
“哥不在的地方我才不要去,我会害怕。”牧雨明显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知情,还处在刚才那种祥和宁静的氛围里,肆意说着真心话,轻轻晃着腿,低头盯着自己左脚上松开的鞋带,却不去系,任由它松着。
虽然上衣是新买的,但球鞋仍是之前的。白球鞋洗了太多遍,在蓝色的光线下也能看出其陈旧。
梁律华走到梁牧雨身前,蹲下身,给他仔仔细细系好鞋带。他系蝴蝶结的方式不是提起两根带子一下便结束的,而是慢条斯理一步一步地把结扎好,再系在一起,变成一个蝴蝶结。
梁牧雨看着梁律华系完结抬起头来,对着他说:“牧雨,去玛利亚医院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梁牧雨呆呆地看着梁律华,重复道:“我不要。”
“所以说,我在和你商量。”梁律华的语气很耐心,却丝毫让人看不出是在和人商量。
大概是知道有什么东西结束了,梁牧雨的眼神变了。猜测到了哥哥的目的,他的眼不再像是毫无警惕的兔子眼睛,而是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
“为什么?是因为那个视频吗?”
“不。”
“那是为什么?”
“你需要换一个环境。”
“那为什么非要是精神病院?”
“牧雨,”梁律华好声好气地哄着他,“那不是精神病院,那只是个疗养院。”
“谁不知道那个疗养院其实就是一个精神病院啊,”梁牧雨语气平静,“我又不是傻子,别骗我。”
“只是去几天而已,不会怎么样的。”梁律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很快就把你接出来。”
梁牧雨大概是意识到了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而哥哥的语气也完全不容拒绝。他反过来拽住梁律华的手,语气急切地哀求道:“哥,我害怕,我不想去,我有认识的人被送进去,出来后真的疯了。”
“可我不能让你继续伤害自己,你要是再这样对自己,我会先疯掉的。”梁律华的声音很低,“你那样做对我太残忍了。”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遥远的地方传来齐刷刷的惊呼声。明明刚才这声音还近在咫尺,此刻却似乎已经与两人毫无关联。萦绕在他们周围的只有死气沉沉的静默。
半晌,梁牧雨问:“所以这样做是出于爱我,对吗?”他脸上是从没有表现出来过的凝重面色,让梁律华觉得陌生而难过。
梁律华闭目,良久睁眼,艰难答道:“对。”
梁牧雨笑了:“骗子。”
他低下头,像是在咀嚼自己说出来的这几个字,很快抬头重复了一遍:“梁律华,你这个骗子。”
梁律华的腹中一阵绞痛,险些站不稳。
站在如今的位置,他没有少被人骂过。舆论嘲他虚伪,称他骗子,只知道用成套的谎话美化公司的腐臭不堪。
但是父亲告诉他,站在这个位置,就已经放弃了做人的道德准则。那些体贴,善解人意,温柔的特质,那些喜悦,兴奋,开心的情绪,都是给没出息的人浪费时间用的。
然而这些可笑的词语,却统统出现在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这些特点,都在这一个人身上共存。
这个人,本该成为他最讨厌的人,可他却是与他血肉相连的弟弟。
水族馆像是模糊了时间的时空隧道,蓝色的水波光影是一股涌流,冲刷得他意识模糊。
在这个人出现以前,他是怎么过活的?他本该坐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会见各种各样面孔相似的人,走进会议室,用日复一日的无用功延续无价值的生命,而不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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