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父亲修为不算精深却极为擅长隐藏躲避,洞府开在一处幽谧森林的深处,若非客人循着血脉指引都不寻到他。也不知那位客人到底是怎么传出的消息,竟然真的开始有一些需求炉鼎的人来了府上。这个安静了数百年的府邸一时间热闹非凡,附近的大妖们都过来想要求一只炉鼎,就连来到府上的修真者也对除妖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谷雨一直都知道,父亲的孩子很多,就连他也没见过所有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骄矜的凤凰一朝沦落泥沼自然会给自己找些乐子,包括他和他的阿姊都是这些乐子的产物。而父亲在这时避而不见外客,一切任由那名客人打理。
谷雨的发色不带一点火焰的颜色,就连眼眸都不如其他凤子闪耀,在凤子中只能算得上下品。血脉的混杂反倒让谷雨在这时落了清闲,他趴在内院的屋顶上看着客人把其他的兄姐一个个带了出去,转头看了看父亲自遣散了后院那些姨娘们就不曾再开启过的房门。他嘲讽的笑了笑,装什么舍不得,既然决定了要把这些混血的孩子们换为一堆堆资源带回族中,就别在这里装什么舍不得看。
“谷雨,”阿姊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谷雨刚一探出身就看到檐下的少女,平时最喜着如火红衣的阿姊此刻却换了一身温润的浅蓝衣裙,脸上霎时血色尽褪,脑海嗡的一声只余一片空白,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少女只得轻轻一跃跳到檐上,把这个和自己最为亲近的异母弟弟拉入怀中,如两只小鸟依偎在房檐上。
“别哭啦,那是个人类修士,他可喜欢我了,身边也没有别的人,娶了我是去做妾室的。”少女笑着给谷雨擦了擦眼泪,又拉过他的手摸上自己水蓝的衣袖,“你摸摸,这衣服可是法衣呢,他家底丰厚,待我定会不错的。”
谷雨死死攥住少女的袖口,眼圈哭得隐隐作痛,几度喘不上气来,仍不停歇。少女哄了哄弟弟,见他还不停止,只好把袖子从谷雨手心中扯出来。
“谷雨乖,我是来给你送一件东西的,喏,这个看见没有?”少女展开的手心上静静躺着一枚雕琢古朴的玉佩,她把这件东西系到谷雨腰间。
“你要尽快炼化它,如果以后有别人欺负你,这玉佩能给你抵挡元婴期老祖的全力一击,”少女笑着说,“这还是他送我的呢,可是,我哪里会遇到元婴老祖,更与之结怨呢?只能把它送给老是惹祸的你了。”
谷雨哭得抽抽噎噎,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少女把正处于幼童向少年阶段转变的弟弟抱在怀里,“谷雨,你是阿姊在这里唯一的念想,如今阿姊再也没法和你在一起了。不要太怨父亲,要怨就怨你命不好吧,明明有着那么漂亮的本体,化形以后却……”她看着弟弟那毫无一点火焰颜色的发丝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姊……呜……”谷雨开口就是一声悲泣,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少女扯开自己环在她腰间的手,跳下屋檐走到那名客人的身边,被那客人亲手送到人类修士手里。
谷雨什么都来不及想了,他跳下房檐,想要冲上去和阿姊一起走,却只觉后心一痛,直接被那个客人打回了原型,如拎鸡仔般扔回了内院。等谷雨双目赤红再冲出来时,哪里还有阿姊的身影。
自谷雨化形后就与阿姊在后院相依为命,而今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离开,谷雨只觉万念俱灰,冷眼看着其他兄姐们去讨好那些看起来好相与的来客。
这到底是凤族,还是买卖皮肉的老鸨龟公?谷雨想起曾经姨娘们的教导,想起父亲在自己还未化形时把自己抱在膝上的吹嘘,这些也配夸耀自己是喜洁的凤凰?
来这里找炉鼎的都是奔着即买即用,像谷雨这种还未成年,经脉尚未成熟,买回去还要养好几十年,谁会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最终,不出所料,这里就就剩下自己和那个家伙了。
谷雨一直想要避而不见的那个人,那个原形也没有他好看,但是化形后偏偏最像父亲的兄长。
纵使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被自己称为父亲的凤鸟,可谷雨依然无法坦然面对那个在自己化为人形后替代了自己在父亲身边位置的家伙,但是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了。显而易见,父亲刻意让客人把那个家伙留下来,就是为了用其他兄姐换来的那个人被带族中的机会,甚至没准会得到机缘纯净血脉成为真正的凤族。
而自己……不过是剩下的残次品,一个发色不带一点火焰颜色的废物。
谷雨等待着自己的最后判决,阿姊离开了,他似乎去哪里都没有什么分别,被妖类养大吃掉,还是被人修买走当做烧火的柴薪都没有区别。
谷雨父亲将要离开此地的消息早就已经放出,随着子嗣们的减少,启程日期将近,零星又有几位对炉鼎不感兴趣的大妖联袂前来,同老友喝一杯践行酒。毕竟回到族中后,眼见是不能随意外出了,此生恐无再见之日。
此刻洞府内已经没有侍候的人了,谷雨就在一旁忙着端茶倒水,半大的少年垂眸为客人和父亲奉上茶水。
“你们看我这孩儿,送你们谁做童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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