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许从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脊背。
他僵直地坐起来,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脚腕。光滑的皮肤除了有些冰凉外,并没有想象中的镣铐束缚,他整个人软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一年来,为了减少衣物带来的摩擦引起身体不适,他被迫养成了只穿内裤裸睡的习惯。
骤然起身的动作之下,被单从胸口滑落,露出白皙结实的薄肌和修长有力的双腿,在床头灯的阴影下勾勒出曲折优美蕴含少年感特质的线条。
他低着头,胸口起伏,微微汗湿的头发像雪松的松针一样垂在额前。
可因为他低头的缘故,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墙角的针孔摄像头将他框进了视野。
墨尔本1月的夜晚很闷热,他前两天刚被师傅修好的空调正以最大功率运转。
风一吹,冷意蔓延,言许清醒地意识到刚刚做了噩梦。
他梦见贺逐深找到了他。梦里贺逐深扯着他的头发,慢条斯理笑着说:“言言的蛋糕很甜,却骗得我好苦。只是为什么不骗久一点,这么迫不及待就想逃跑,不肯嫁给我,居然还有了‘亡夫’。”
“亡夫”——这个词是他昨天对着一个向他表白的女生说出的。
一年前,言许带着俞周给他的身份离开了法国来到了墨尔本,不论是贺逐深还是俞周给他的钱他都一分没要,只带走了这个名字,在一家没有上市的小型文创公司做设计师。
这个身份已经在美院拿到了本科学位,言许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继续画传统油画,风格也与以前截然不同。刚来时他总是担心贺逐深会找来,他手头有很多自己以前的作品,再继续以前的同类型创作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得不改变。
最近,言许在考虑要不要换工作。一是公司在过去一年里发展势头越来越迅猛,他被涨薪了好几次,老板说年底打算上市,并想带他一起出差谈融资,这极大程度上增加了他暴露的风险。二是一位刚来的实习生女孩向他表白了,言许不可能答应。
想到这个女孩子,言许心底还是有了一丝柔软。
女孩叫小安,上个月就向他透露过好感,言许以自己是独身主义者为由和安保持了距离。安看起来单纯柔软,却异常勇敢执着,若无其事保持着适当距离一段时间后直接大胆地表白。
说出“亡夫”一词正是发生在昨天。为了遏制住着不该有的心思,言许用了自己最不想用的理由,拒绝得相当彻底。他没有看女孩的眼睛:“抱歉,我是同性恋,已经结过婚了。亡夫过世后,我决定终生不再进入新的关系。”
这个身份是俞周给的,俞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算是“亡夫”,只是被他杀了。
他这么恶心的身体,还沾过血,根本不配再爱女孩子。
他这一年其实很难熬。俞周给他注射的性药如他所说不定期发作,大多数时候是一周一次,但偶尔也会出现三四天一次的频率,言许推测是每当他情绪起伏太大或身体、心理受到相应刺激时,频率就会提高。万幸的是,俞周给他的药是真的。
但因为性欲发作的时间不固定,言许只能在身体察觉到异样后开始服药,药效很快,期间仅有大约一分钟的缓冲期,但就是这一分钟的时间,汹涌的饥渴情欲会在瞬间窜遍全身,令他几近抓狂,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具一旦失去药物就会被欲望吞没的性欲载体。
而且药只剩两颗了。
药物匮乏让他最近很不安。
他拨通电话:“罗,怎么样了。”
言许并没有坐以待毙,他刚来到这里就开始在暗中寻找可以帮他重新配置新药的人,自己也试图学习一些基本原理,不过药理学习对他来说需要太多时间,找人的过程中他有好几次差点被骗,还险些涉足灰色产业。
直到三个月前他找到了罗。
罗是墨尔本一名大学的药学肄业生,无性恋,在一场车祸碰瓷事件中和他认识。言许聘用了以碰瓷为生的罗,给他租了研究室,并把绝大多数收入都拿给他做研究。罗也展现了他的天赋,很快就做出过几次半成品,让他的性瘾在某次发作时被成功克制,尽管通常在一两个小时后就失效了。
罗很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做研究,白天补觉,他在电话另一头的人兴奋地回答说:“快了!最迟10天内,这次一定可以。”
电话挂断,言许去洗了个澡。
浴缸里的水没过膝盖,舒适感和燥热一同袭来,言许猜测是梦境中受到的原因,性瘾再次发作了。
药呢,药……去拿药。
言许刚想从浴缸里爬出来,然而忽然想到如果10天内药物没有做成功的话,他吃光了药,剩下的几次发作时他该怎么办呢。
言许重新跌回浴缸,身体下沉,水没过面部,他试图清除所有杂念让自己平复情绪,延缓性瘾发作。
往常好几次提前发作都是不慎想到了以前被控制起来、被调教的惨痛经历,导致情绪产生波动,那之后言许尽量让自己心无外物,很多时候都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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