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净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本能地否认道:“我没有!我才没有故意哭!”脸上再次落了一巴掌。
极度的困惑与恐惧交织的情绪下,裴净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他下身此时依然是一丝不挂,坐在不明的潮湿液体中,在桌子上狼狈地蜷成一团,极力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确实已经没有哭了,甚至还在努力忍住眼泪。但是就目前状况来看,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他一口咬死自己没有故意装可怜,失去冷静之下的谢筱竹也不会理会他的。
谢筱竹靠近他,撑在桌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我叫你联系人看孩子,没让你在我面前对别的男人发骚。”风平浪静的神色下隐伏着难以揣测的险情,裴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牙齿都开始上下打着哆嗦。
他想说对不起,想说他没有发骚,但是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脖颈上如铗如镊的手指越掐越紧,谢筱竹的五官在他面前不断放大扭曲,如同异形般狰狞,裴净悬心吊胆到头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因惊惧而僵硬的脸讨好笑着,嘴唇开合着发出瑟瑟呢喃,“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谢筱竹冷眼凝视他一会儿,突然松开手,将半裸的他紧紧搂进怀里。
耳畔响起的声音变得很温柔:“下次不允许在别的男人面前哭了。”
知觉原因不明地恢复了,脸上的掌印开始火辣辣地发疼。裴净这才晕乎乎地想起来,这是谢筱竹绞刑架,他此前从未觉得这一段旋律如此漫长,犹如生活一般,每次振动都敲击着他的脑颅……
“勉勉强强吧这琴,”龚可心呼出一口气,把手肘搁在琴上,支着脑袋打量他,“你在哭吗?”
裴净慌乱抹起眼睛:“抱歉,因为实在弹得太好了,所以就没有控制住……”
女人的表情像是在憋笑:“你在哭什么?听个琴就哭成这样,小时候应该害怕打雷吧。”
面对没什么根据的问题,裴净却抿了抿嘴稍加思索,认真作答:“小时候有一点怕,现在还好。”
女人不屑地嗤笑出声,重重合上琴,站起身:“就是你们这些傻瓜把钢琴捧上了神坛,几个共振的音节而已,听起来和打雷声什么的也没差。”
她手凑到裴净眼前打了个响指:“看见了吗,没什么区别。”
龚可心胸前的项链在阳光下亮闪闪得很漂亮,虽然小巧不算显眼,但裴净还是注意到了。
他看的不算太清楚,但是大概能辨认出是一只小猫。她捋了捋落在肩头的长发,她的发丝柔顺但坚韧,像是上了黑漆的细绳。她的皮肤在光线下几乎透明,苍白缺乏血色,神情却十分坚定。
看着裴净本能后退一步的样子,龚可心轻扬下巴:“钢琴是天才之间的游戏,不是大街上随便什么人都能学的。”
裴净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反驳:“天赋确实很重要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从小开始练习,靠着勤奋来弥补的话”
“只要不觉得自己可怜的话当然没问题啊。”龚可心根本没耐心听完,打断他,自顾自掏出一包蓝绿相间的烟,衔住一根,问裴净:“有火吗?”
裴净傻眼了,他来不及仔细分析刚才的一系列言论,摸遍了全身的口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室内抽烟好像不太好吧?”
他面色为难地看向水晶钢琴:“而且烟灰万一碰到钢琴,事情会比较难办。”
龚可心漂亮的脸皱起来,她毫不掩饰地大叹一口气,开始翻随身的手包,口红、气垫、护手霜、眉笔,一件一件往外掏。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老式银色打火机,她无视一旁满头大汗犹豫着不敢上前阻拦的裴净,点燃嘴边的烟,深深吐出一口气。
“说起来你是谢筱竹的部下吧,来财务多久了?”
裴净老老实实答:“一年半。”
“工作有趣吗?”
“咦?”裴净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算得体,只能支吾着搪塞道:“要,要说工作的话,不能说有趣,也不能说完全没趣”
“现在的年轻人,难道不会想着去做一些有创造性的工作吗?”龚可心耸耸肩,“整天对报表,报销,被使唤,不觉得无聊吗?”
裴净汗流浃背。工作难道是为了有趣才做吗,他难道是因为不想做更有趣的工作才来干财务的吗?这种问题真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也不能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此刻面对着龚可心,就像面对高中班主任却回答不上问题一样紧张——反倒完全忘记了对方还是个明星艺术家这个事实。
龚可心瞅了裴净一眼,手腕搁在琴台上敲了敲烟灰。裴净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截烟灰就这样碎成齑粉,漫散在冰清玉洁的琴身上。
“这样不太好吧”之类劝阻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龚可心就夹着烟不以为然地抛出下一个问题:“谢部长他人怎么样?在他手下工作还算愉快吗?”
就像被一盆滚水泼到身上,裴净紧盯着透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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