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净被自己无能的举动吓到了,他看着碎的满地都是的八音盒残骸,唯一能做的就是背对裴霖,死咬住嘴唇憋着眼泪。那个电话手表算不上有多高的价值,但也是他咬咬牙才买下的,怎么能就这样说丢就丢呢?
等到裴霖的呜咽声减缓下来,裴净神情麻木地上去拥抱了他:“小霖,对不起,舅舅太激动了。”
裴霖抽泣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都是舅舅的错。”
“手表,手表被黄立抢走了,我怕被舅舅骂,我不敢说。”
裴净傻了,推开裴霖:“黄立是谁?你的同学吗?”
裴霖见状身子又缩了缩。裴净赶紧抓住他的肩:“没事,我不骂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霖告诉裴净,手表是被班上一个叫黄立的同学抢走的。黄立个子高又胖,说要借手表玩玩,裴霖不敢违抗便只能摘下来借出去。但是黄立似乎没有将手表还回来的打算。
裴净看着手上黑糊糊的一片墨水似的东西,重新拉开裴霖的袖子,才发现他手腕上有一串黑色水笔画出来的手表,只不过被自己抓得晕开一片。
“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黄立说这是他赔给我的,叫我不要告诉老师。如果敢自己偷偷洗掉,他就揍我。”
裴净沉默了半晌,拉着裴霖去洗手台前把手腕洗干净。他把洗手液挤在手心,揉了几下,将泡沫涂在裴霖手腕上时,裴霖居然有点抗拒。
裴净说:“别怕,有舅舅在。我们先把手腕洗干净再说。他敢揍你的话,我就去揍他。”
裴霖本来已经止住了哭泣,听到这话,眼泪又扑簌扑簌往下掉,抽抽搭搭地说:“黄立说,反正我没有爸爸妈妈,他就算抢了我的东西我也没办法。我怕舅舅骂我,就不敢说。舅舅对不起。”
裴净如坠冰窖,但只是耐心地一点点用洗手液抹掉他手腕上的墨水痕迹。这场清洗异常漫长,就算把黑色的手表轮廓去除了,还是无可避免地留下了一圈手表形状的红色痕迹。
等到把墨水手表彻底洗干净后,裴净开始和裴霖一起收拾地上的八音盒碎片。裴净赶了几次裴霖,担心他把手划伤,最后裴霖还是坚持蹲在旁边陪着他收拾。
裴霖说:“舅舅。”
“干什么?”
他怯怯地抬眼看他:“你别生气了。”
裴净觉得腰疼,换了个姿势继续捡:“我不生气,我还怕你生我气。”
“不怪你,是我不诚实。”
“但你也没有说谎啊。”
“月底有家长会,你会去吗?”
说了半天,原来是担心自己不去参加家长会。裴净浅浅吸了一口气,向他保证:“我一定会去的。”
晚上,看着一袋子八音盒碎片,裴净心里不免觉得有点可惜。瓷地板被砸出了一个显眼的小坑不说,还把小霖从小用到大的八音盒给摔碎了。虽说不值多少钱,小霖也没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心碍着点什么很不舒服。
稍稍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没法马上去学校为孩子讨回公道,明天是周日,学校不上班,而工作日自己又得去公司,请假的话还得扣薪水,自己承担不了这些损失,不然也不会狠心给小霖买那么贵的手表了。他在联系人里打听半天,问出了小霖班主任的手机号。因为担心周末打电话很失礼,取而代之便编辑了一大段话反馈情况。
发完短信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在床上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班上的同学会知道小霖的家庭状况?自己很早就和小霖说明白了,没有爸爸妈妈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小霖和舅舅也能过得很好,只不过这种事情不用到处去说。按照小霖的脑瓜子来说,也不可能傻乎乎到处说自己家里没有爸妈。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管不住嘴,让这件事成了坏孩子嘲弄他的把柄?
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他从衣柜深处翻翻找找,掏出几包藏了很久没拆封的贵烟,攥在手里捏得都要被汗浸湿,还是咬牙放了回去。
他躲进被窝里,才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腰实在疼得不行,浑身都像被抽了一顿似的酸胀无比。他模仿一滩烂泥瘫在床上,犹豫再三还是拨了一个号码。
只不过电话不如他所愿,嘟嘟嘟响到自动挂断为止,都没有被接通。
正常啦,毕竟他本来就是个大忙人。裴净这样告诉自己,又拨了几遍同一个号码,结果却毫无惊喜,无一例外无人接听,到最后甚至直接被占线。
只是想倾诉几句烦闷的事情而已,毕竟心情不好的时候,最想说话的人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他了。不过估计接通了也只会给对方带来困扰而已,没接通或许也是件好事。
但是无论如何,要是能在这种时候碰碰他就好了。哪怕只是看他一眼,牵一下手也好,就算那个人再怎么戏弄他,他也不会生气的。如果能被他抱一下就好了,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要和他拥抱而已
明明早上还在一起,夜晚就忍不住开始想念他了。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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