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梳理一下经脉,明日一早,你们便出发吧。”
祁莲清听话地退出厢房。裴惊潮坐到床边,伸手扶起姚毓秀,将她摆以盘坐姿势,双手握住她手腕脉门,渡入灵力化解她体内紊乱的剑气。
他们二人那一日被那蛮牛冲撞,从淬器台中飞出,裴惊潮也受了内伤,但没有姚毓秀这般严重。
他这个师妹,性子骄横,又冲动易怒,嫉妒心甚重。要不是生于姚家,以她这样的心性,在修行路上根本到不了现在的阶段,她这身元婴修为大多都是靠着天材地宝堆砌而来。
师尊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在外说一不二不苟言笑的剑尊,在姚毓秀面前却成了个毫无原则的凡夫俗子,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将她骄纵得不成样子。
姚毓秀自小便爱慕他,处处都想跟上他的步伐,却又天生懒怠,吃不了修炼的苦楚。她想筑基,绝尘子便舍弃自身百年修为,为她筑炼剑基。
待他结丹之后,姚毓秀也想结丹,绝尘子亲自去药王谷请来丹药,又联合门中长老,闭关三月助她结丹。
如今裴惊潮结婴,姚毓秀自然要紧跟他其后,绝尘子甚至寻来了姬氏仙族遗留下来的白灵丹,一日喂服一粒,耗时三十日,才助她顺利结婴。
只是揠苗助长而来的修为,终究空有其表,姚毓秀的剑基筑造得不够扎实,剑气虚浮,经蛮牛那么一撞,剑气登时逆流,绞伤了经脉内府。
裴惊潮运转灵力,将她体内剑气疏通,姚毓秀痛苦的面色终于和缓些许,软软地倚倒在他肩头,于睡梦中仍气恼地呓语:“师兄,不准看别人,我不许你看她……”
女子浓郁的脂粉气息扑来鼻间,裴惊潮眼底露出不加掩藏的厌烦。
这种话他听了太多遍,姚毓秀见不得任何一个女修靠近他身边,不论是在内还是在外,都一副将他视作囊中之物一般的模样。
她想要他,所以他便只能是她的。
裴惊潮眉目冷漠,手上却十分轻柔地托住她的肩,将她放平回床上,声音一如既往温润柔和,“安心睡吧,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会去看旁人。”
姚毓秀眉头舒展开,又呓语了几声,将他的手拉入怀中,以一副满含占有的姿势抱住,这才沉沉睡去。
裴惊潮坐在床沿,看着自己与她十指交握的手,缓缓调整手腕位置,从被紧扣压在下方的姿势,调转至上方。
这样看上去,倒像是他主动握着她的手,而非被迫为她占有。
这么多年都忍耐过来,他也并不急于这一时。他的师尊修为停滞不前,近些年来越发醉心于俗欲,心境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从这次他会被魔物所施幻境困住,导致精神剧损,才勉强挣脱出来,就可见一斑。
再过不了多久,离山的掌控权落入他手,到时他就可以全凭自己心意决定,这双手里想要握住的人是谁了。
窗外斜阳西坠,暮色很快笼罩住这座小县城。
与祥福客栈遥遥相对的一座酒楼上,薛沉景坐在酒楼屋顶,脚尖点着一片生有苔藓的青瓦。
他手指间夹着一条肉嘟嘟的小黑虫,虫子被他捏得蜷缩,似是承受不住一般挣扎着吐出一个气泡。
气泡里显出一扇榉木花窗,窗内的景象赫然便是裴惊潮温情脉脉守在姚毓秀床前的一幕。
薛沉景看着他们亲密交握的手,嘴角扯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你确定这位原配真的对她余情未了,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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