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钟黎就不敢动了,然后看到他穿上了裤子?,光着上身就去卫生间拿了扫帚和抹布,将地上的?玻璃碎屑一点一点儿?收拾到了垃圾桶里。彼时她真的?很听话地坐在那边,光裸的?足因?为悬空——下意识晃了一晃。容凌收拾好抬头,正好望见这一幕,愣住了。钟黎也楞了一下。这个情景莫名有点诡异,甚至有种她坐在那边指使他干活的?荒谬感。容凌之后回忆起这件事都觉得很荒诞。从小到大,他只给他爷爷、他姥爷和他爸倒过?水、收拾东西,她在他这儿?可真是独一份儿?。-容凌真正把?她带到他那个圈子?里,是在圣诞节的?前一天。那几天,钟黎所在的?剧组在京山那边取景,她在剧里饰演一个出场不到三?集就挂了的?民国歌姬。唱的?是苏州评弹。她之前在黑白剧组跟荀慧雪学过?,唱得非常不错。?女主角也需要唱这个,奈何?没有练过?,有一场戏怎么都不对。导演火了,直接把?她叫到片场:“你唱给她听!”钟黎顿时尴尬了。果然,她看到饰演女主角的?桑南笙脸直接绿了。可导演是拍历史剧出身,业内有名,从来不惯着演员。钟黎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唱了一段。翌日导演不在,场务把?她叫到了片场,指着桑南笙说:“这里有段桑姐不会唱,你给演示一下呗。”桑南笙背对着她在照镜子?,一身湖绿色旗袍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桑蚕丝质地,轻薄鲜妍,她举手投足间摇曳生姿。钟黎不明就里,唱了。桑南笙听罢,斜挑着睃来一眼?,嗤笑:“唱这么快,是生怕我?听清呢?”场务虎着脸说:“还?不再来一遍?记住了,唱慢点。”钟黎只好再来一遍。“再来,这唱的?是什么啊?”“调子?这么快,是怕桑姐记住吗?”“就这水平,还?来指导桑姐?”“再来一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唱了快一个小时,钟黎觉得嗓子?快要冒烟了。其余人都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她,可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还?是后来桑南笙的?小助理小声地在她耳边提醒:“张导快回来了,桑姐,算了吧,被他看到不好。”桑南笙冷笑一声,这才挥手说,算了。“小姑娘,出门在外的?,懂事点儿?。不该得罪的?人,别招惹。”那场务不阴不阳地瞥了她一眼?,回头慢悠悠跟上了桑南笙。人都走了,钟黎还?站在原地,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的?,那一瞬甚至有种让她觉得晕眩的?不真实感。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嗓子?干哑得难受。没热闹看了,人群这才散去。钟黎胡乱抹了一下脸颊,正要离开,回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容凌西装革履伫在台阶上,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钟黎这一刻才像是后知后觉觉醒过?来似的?,窘迫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被谁看到都好,她最怕被他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那天他没提她拍戏的?事儿?,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钟黎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好像就这么揭过?去了。他那几天都在外面出差,钟黎也忙着拍戏,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但?是,这日晚6点的?时候,谢平却出现在她所居的?门外,说容先生让她过?去。钟黎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敢就这么拂他的?面子?,跟着他过?去了。地方在一处胡同深处,从外面看挺普通,里面却别有洞天,坐落着一座二层楼的?小洋房。跟着引路小姐进门,钟黎上了二楼,踩过?绵软如云的?地毯。尽头有个包厢,推开后,扑面而来一阵香风。味道清雅,像某种沉香木。
房间很大,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的?红木桌,搭着几把?配套的?椅子?。屏风隔断了里面的?另一个开间,隐约有人声传来,像是有五六人的?样子?。y钟黎粗略一扫,没看到容凌,却看到了两张熟面孔。顾宇阳和那个姓赵的?公子?哥儿?,叫什么赵骞泽的?。两人在玩斗蛐蛐,态度极为认真。技术却半斤八两,没玩会儿?就吵起来,一个说另一个耍无赖,另一个虎着脸说他玩不起。侯应祁拍了一下顾宇阳的?脑袋:“就你俩这破技术,有什么好掰扯的??”看到钟黎,他对她笑了一下,有点莞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钟黎觉得他的?笑容里别有深意,又想起初见时在古董店外被他们?一伙人撞见的?那档子?破事儿?,不觉红了脸。“你坐我?这边。”容凌从内置的?洗手间出来,招呼她在桌边坐下。四周静了静,不少人都朝她看来。目光里带着探究。显然,他在这个看似闲散的?局里也是挺有分?量的?。钟黎如坐针毡地坐下,摸不准他的?意图。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的?用意了。所有人入座后,包间门再次开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袅袅婷婷地站在了门口。湖绿色旗袍,蜂腰长腿,头发盘在脑后,插了一支珍珠簪,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可不就是桑南笙?不一会儿?上菜,一道道美味珍馐摆上了桌。侯应祁却说:“太无聊了,来个节目助助兴吧。”一旁另一人笑着附和:“你想听什么曲目?我?不是叫了人来吗?”他看向?桑南笙,“桑小姐都会唱什么?”桑南笙愣住,脸上的?表情不无尴尬,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我?不太会唱曲。”“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桑小姐的?架子?还?挺大的?。”侯应祁轻笑。虽是在笑,眼?睛里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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