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其烦洗着手,拼命地搓着,像是要洗掉什么脏东西?似的。“好了,别洗了。”几分钟后,容凌从外面拧着门进来,沉着脸关掉了水龙头。钟黎不理他,兀自去开。手被?他突兀地攥住。却像是刺激到了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似的,她猛地甩开了他:“你别碰我!”那一刻,浴室里的时间好像静止了,安静得不可思议。她垂着头,胸腔在?不断起伏,胃里一阵阵翻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背刺的荒诞感。她过去对他所?有的信任历历在?目,如今却好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回她脸上,让她觉得羞耻,觉得无地自容。过了会?儿,容凌才开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有些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说了,就算真去告你那朋友也告不赢,没人证没物证,她大半夜跑去别的男人家里。别人怎么想?没准还是价格没谈拢倒打一耙呢。”钟黎本不想搭理他,听到这里才忍无可忍:“姜雪儿不是那样的人!”“你认识她才多?久?你们不过是室友而已。你能确定?她说的就是实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钟黎,你还嫩着呢。”他漠然又讥诮的神情忽然让钟黎觉得无比陌生。她真的有种和他无话可说的感觉。整个胸腔好像都被?什么堵住了,涩涩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直到她又听到他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口吻说“我跟闻弘政谈过了,他愿意补偿给你那朋友一笔钱,这事儿就过了,这样对大家都好”时,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气?得都在?发抖。其实她多?少也能明白,就凭顾家和闻家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闻弘政,但他的态度,实在?是让她寒心。那一刻,钟黎真觉得如果不是那些因果,她和姜雪儿在?他心里其实都是同一种人,是死?了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一类。钟黎真切地感受到一种从脚底升起的寒意。缓缓蔓延到四?肢百骸。那不止是一种悲凉,还有一种认清现实的无力感。感谢他切身地给她上了一课。也让钟黎渐渐认识到,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某些近乎残酷的规则。他、徐靳,其实是同一类人,感情是真的,但永远有取舍,有些事儿会?做,有些不会?,永远是利字当头。就像她不久后问徐靳,他只是笑着沉吟了会?儿,然后坦荡地说,如果他是容凌,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会?管这档子事儿。他还说,容小五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事儿烫手,犯不着、没结果,也劝她别掺和,闻弘政不是吃素的。 娇养夜晚的街道?很冷, 钟黎站得久了,腿脚已经麻木,行李箱重得好像一块不住往下坠的铅块。这个点?儿打不到车, 她拿出手机想翻通讯录, 容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默了会儿,把电话掐了。他又打过?来,这样一直打了三个,她都没有?接。钟黎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手机, 身?体僵硬。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空落落的。都说事不过?三, 他打电话也是, 一般给人打两个不接就不会再打。在她这儿, 已经算是破例。屏幕再次亮起来, 却是徐靳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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