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眼皮垂着:“这次系竞赛拿南星从学生会大楼里出来的一瞬间, 天空仿佛豁然开朗,像是水蓝色层叠晕染的大块画布,堆积了絮状绵软饱满的云朵。楼前种着一排红枫烈焰如火, 枯叶堆积在金黄酥软的草坪上,被风吹得卷了又翻。后门人烟稀少, 鲜少有人来这里。南星用力深呼吸了下饱含着草木气息的空气, 脑海中竟不由得想起那个人来。真是中了邪。她嘟囔着将盖章签字的批准退会字条收好, 拉上背包的拉链,一抬眼, 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距离最近的那棵红枫据说已有百年之久的历史, 枝干遒劲粗壮, 上面枝叶茂盛繁密像是烈火焚城, 盛大赤目。男人就站在树下,霜白色的长风衣勾勒身形清绝挺拔如明松, 红绒围巾与漫天赤红与晚霞相映衬,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着精巧手掌, 将什么抱在臂弯里。有落叶坠到他肩上,燃尽了这场素未谋面的凛冬。他听到脚步声, 抬眼望向她时, 一阵夜风掖转,拢过花瓣, 满树热烈簌簌碰撞盛开。臂弯里黑猫被惊醒,碧绿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瞳孔缩了下,看见来人, “喵喵喵”叫着从男人怀里轻巧地跳跃下来,直朝着南星扑过来。“桑葚!”南星惊喜地叫道, 随即蹲下身。黑猫灵巧地跃进她的怀里。乌金西沉,无数金黄赤红风枫叶上下翻飞。女孩笑得眼尾都弯起来,抱着黑猫转圈圈,笑声银铃般悦耳。宋京墨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们,眼眸不自觉柔和下来。幸福似乎在这一刻被具象化。他之前一直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桑葚像是老朋友相见一样,蹭着南星的脸颊,兴奋地尾巴支棱着。
一人一猫闹够了,玩累了才停下。直到男人叫了一声,“桑葚。”黑猫才慢悠悠地挪腾着猫步走过去,顺着男人的裤腿一路跳跃到他肩头处,绿莹莹的猫瞳盯着南星。南星巴巴地看了眼桑葚,接触到宋京墨的含笑的眼眸,“哼”了声,没搭理他。“怎么?还想和桑葚玩?”他好脾气的问。南星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不知怎么得她最近因他而起的烦躁情绪,好像骤然间烟消云散。妈了个巴子,爷爷他爹了的腿儿的,这个病秧子特么地给她下蛊了??每次见面后一分开,她就百爪挠心似得想要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南星深吸一口气,转身,嘴里默念着“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想转身回去。办公室的茶挺好喝的,她去喝两杯再下来,眼不见心不烦。却不料,男人轻笑出声,鎏金色最后一抹夕阳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像是不染红尘的神明,悲悯却沾染了烟火气,惊艳到令人心晃。“长庚。”他叫她。南星充耳不闻般,越走越快。“见到我跑什么?心虚吗?”他问。“谁心虚了!”她一下就被勾起了好胜心,扭头瞪他,“我就是不想见到你。”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温温和和地站在面前,看着她:“为什么不想见到我呢?我可以知道原因吗?”他离得太近了,身上清清淡淡的草木香气将她笼罩。她迫不得已因为这该死的身高差只能仰头去看他。心跳的越来越快。南星暗道一声不好,又被这人带着思绪跑了。她闭上嘴巴,不答话。见到她学聪明了,宋京墨眼尾弯起来,笑得温和无害:“长庚是在生我的气吗?”不等她答话,他接着道:“那我和长庚道歉好不好?”南星被他这一通睁着眼装瞎的厚脸皮惊得瞠目结舌,这么一说,显得好像是她多小气似得。你特么做的那事儿,是道歉能解决的?偏偏她嘴上不好意思说出来,又不想输了气势,只能死倔:“谁在生你的气?”“长庚不生气为什么不想见我?”他缓慢地抚了抚桑葚的脊背,笑道:“是因为对哥哥有其他的情感吗?”“有你妹啊!”南星被他一激,像只炸毛的小老虎,目眦欲裂瞪着他:“谁对你有其他情感,我告诉你我星爷行的端做得正,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我对你才没有那种龌龊贪婪流氓一样的情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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