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暧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走了出去,滴滴滴滴快速输入电子锁的密码,没有任何人看着他,他终于不用再装出不温不火的样子。
两脚踩进拖鞋,林梓暧把球鞋提起来,直接扔进垃圾桶。
衣帽间里的一整面墙上都是他的鞋子,每双鞋都放在透明的格子柜里,他从里面又挑了另外一双新鞋放在玄关处,鞋尖刚好压在地垫的一处花纹上,一切又回到了正确的秩序,就好像陈央那个蠢逼没有把脏水溅到他身上过一样。
晚上上门打扫卫生的佣人看到好好的鞋进了垃圾桶,一时间把握不准林梓暧的意图,就问林梓暧这鞋是不要了吗。
“太脏了,我不想要了。”林梓暧和善地笑着,语气却不容许别人再刨根问底。
佣人识相地把装着球鞋的垃圾袋绑好从垃圾桶里拿出来,林梓暧对他懂得察言观色很满意,这个世界上只有陈央那种畏畏缩缩的老鼠才不会读空气。
林梓暧舒展地坐在皮革面的高脚凳上,面前的大理石岛台上放着一桶冰淇淋,中央空调里吹出来的凉丝丝的风,让整幢房子都维持着适宜的温度。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的屏幕突然变亮了,林梓暧拿起来一看,是和他关系近一点的男同学发来的消息,先是一张图片,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第二条信息就接着发过来了。
“快看这个,哪个女的喜欢你”
原来是八卦,林梓暧不关心哪个女生喜欢他,客观评价一下,她们长得都没他好看,而且他一直觉得这些暗恋恋爱的事愚蠢又无趣。林梓暧百无聊赖地点开那张图片,却在第一眼时愣住了。
那是一张淡黄色的便签纸,在纸的中间偏左和边缘一点的地方歪斜地写着他的名字。写自己暗恋的人的名字,这是很典型又幼稚的怀春期的少男少女会做的事。只是他一眼就认清了那是谁的笔迹。老鼠写的字也像老鼠一样拉着一条老鼠尾巴,陈央的字很集中,但是总有一笔长长地拖出来。
林梓暧的呼吸变快了,陈央喜欢他。他把他当成什么,只是因为他对这个窝囊废稍微和颜悦色一点他就觉得他可以肖想他了吗,他把他当成女人了吗?一想到他和这个对他抱有恶心心思的人挨着坐了一整天,他就一阵反胃,他回忆起陈央在和他说话时长方框眼镜下躲闪的眼神,他是在害羞吗,太恶心了,他快吐了。
是他对陈央太友好了,以至于这个恶心的贱人敢想这些龌龊的东西。
陈央的手指抠着书包的两条肩带,喘着气走进教室里,九月初的天气依旧闷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他一大早上从家出发,又是走路又是挤公交车,已经出了一身汗。他提早到了二十分钟,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是维持着前一天的样子,有些桌面上摆放的书还是摊开的。
用讲台上的遥控器把屋子里的空调打开,陈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的书全都整齐地收在桌洞里,但是林梓暧的东西不是,有一支钢笔正摇摇欲坠地悬在桌面的边缘。
自从小学以后,陈央就再也不用钢笔了,钢笔很不方便,而且他能负担得起的便宜的钢笔质量很差,远远比不上中性笔性价比高。
林梓暧有很多钢笔,他有时候用钢笔,有时候用那些闪闪发光的外壳里面灌了碎水晶的圆珠笔。即使陈央之前从来没见过那些牌子货也知道林梓暧用的东西都不便宜,他家里应该条件很好吧,所以他才那么大方不计较自己弄脏了他的新鞋。
陈央小心地把笔拿起来,放回林梓暧敞开的文具袋里。
接着陈央就抽出一本英语书背诵起来,他朴素地认为早上是学习的好时机不该被浪费掉。他不是什么聪明的学生,只能凭用功来维持自己的成绩。
在背了二十几个单词以后,到教室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黑板上被课代表写上今天的背诵任务,陈央离黑板太远了,最后一个代表页码的数字写得有点小,他看不清,于是便一只手扶着眼镜架一边眯着眼睛用力地看。
林梓暧刚一进教室就看到了他这副蠢样子,在心里骂他是四眼怪。他两只眼睛的视力都是10,自然一点也不理解近视眼的痛苦。
两个人的视线在教室里轻飘飘地交叉了,林梓暧看也不敢看了,立刻装作自己已经看清楚黑板上的字的样子,低下头,换了一本书翻开。
他的皮肤真白啊,陈央在心里想。不过他不能再盯着林梓暧看了,他还记得他是为什么被迫转学的。
如果是在之前,陈央不敢和林梓暧对视,林梓暧只会以为这个低能儿有社交障碍,现在他知道了,他那些忸怩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一切都像拨开了云雾一样清晰,陈央喜欢他,他在害羞呢。
林梓暧一阵恶寒。
陈央机械地在嘴里重复书页上的字,念经一样,好像这样就能忽略林梓暧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他想等到林梓暧靠近他叫他让开的时候再从座位上站起来,现在就等着太刻意了。
终于林梓暧站到陈央的课桌边上,看着陈央装模作样地读书,他在心里发出刻薄的冷笑。
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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