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曦拧眉,不待抹香酌酒,自顾自地满上。
今日她的心情本不错,自沈宁晏突然给她提回宫便糟了起来。
烈酒浇燥,她低声给抹香吩咐起这件事,“让皇后先回宫,朕今晚就宿在玉阁。”
她还在专心想沈宁晏的事,竟是分毫不察底下人交换的眼色。
抹香领过口谕,退下了。
酒过几巡,她也该从酒宴上离场了。
“恭送皇上——”
酒劲冲上,吹了冷风反而浑身发起热来,燥意也更盛,脚步都虚浮起来。
“皇上您当心!”抹香担忧地遣人护在皇上身边,她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喝成这样!
“朕的皇后呢?”池越曦突然停下晃悠悠的脚步,模样认真地询问起来。
“皇后娘娘约莫是已经回宫了”
池越曦不吭声了,她感觉自己发起热症来,头脑不甚清醒,可心情又激动地像是第一次和沈宁晏坦白相待的那一天一样。
她又为什么会激动?
“可能有人在酒里下东西了。”池越曦站定感受几息,“封锁酒宴,命流鸢和朔光彻查。”
她现在很不对劲,紊乱的内息导致呼吸加快,不一会便大汗淋漓。
此次出行,身边信得过的人单就抹香一人,身后跟着的宫女被看了她神情的抹香立刻挥手遣散。
“遵旨,那奴婢去酒宴上皇上您”这酒放了什么东西还是未知,抹香不敢离开。
“朕去石山上吹风,一刻钟之内回来。”
翩飞的衣袂都看不清,抹香也连忙赶向宫宴。
筋骨都慢慢像一滩水一样流开似的,江湖上的软骨散怕是少不了,只是怕有别的东西,像是更为下作的某种东西。
沈宁晏呢?兴许沈宁晏没那么快回宫?
她从池中的石山上跃下,第一次像儿时一样不稳的跳入水中,沾湿了鞋袜。
池越曦一脚深一脚浅的往玉阁走。
“皇后娘娘,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嗯。”沈宁晏换了身衣装,玉白的月牙袍领口的银绣线仍旧是阿池为她绣的,沈宁晏上了软轿,闭目想起了其他。
回宫的路途不远,一个时辰她就能到。
只是阿池竟也不与她一同,沈宁晏有些失落,攥着下摆的布料也旋了紧。
她那股莫名的气来得快也消的快,定了决心要与阿池讨饶,沈宁晏总算松了口气。
“暖鱼,让掉头回金明殿吧。”
“可是皇上让娘娘您”作为新晋在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暖鱼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可皇后娘娘待人她极好,反而是她遇到不少次女帝的冷脸,让她十分怕起皇上来。
如今宫里的下人倒不是都有眼色,池越曦厌恶心思深重之人,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留在她身边的也都是忠敢有余,皆是呆板。
“嗯?”她不欲多言,只冷下脸哼道。
“奴婢该死!”腿都软了,像颈上悬刀,下一刻就要被拉去处死一般,暖鱼连忙跪下,连连磕着头。
“回金明殿。”沈宁晏还在想池越曦怎么恼她,并不注意暖鱼的举动。
金明殿之事很快便抓住了一个被替死的羔羊,流鸢和朔光办事效率极快,带人挡着宴请不让人出入,酒过三巡,壮了胆的官员也个个发问着为何不让离开,抹香只得大胆下了决定。
“皇上有谕,凡擅离金明殿者,与此人同罪,待发落御史台狱!”抹香咬着牙道,她的声音宏亮而尖利,最后的四个字眼咬的极重,带头闹事的太尉哑了火,愤愤地坐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走,严雉心急如焚,向下人使了个眼色,得到笃定的回答后,这才松了口气,很快便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沾湿的鞋袜钻了风,凉的透心,黄金雕刻的门柱奢靡耀眼,池越曦皱眉,越往玉阁内走越感到不快。
朝中奢靡之风攀起,她明日定要杀几个猴来充盈国库。
虚热袭来,她还没扶住门框,便扑通倒在了玉阁之外。
“阿池!?”早早便侯着的女人心跳加快,能与皇上春风一度,她必定会被册封为妃,若是扳倒皇后
她赶着上去扶起神志不清的皇上,声音学得有七成像皇后,“阿池怎么了?”
“沈沈宁晏”她不常开口唤对方的小名,就像不擅长说出的爱意,永远都要裹在不那么好听的呼唤里。
沈宁晏哪里扶得起她?
池越曦迷迷糊糊地,努力自己站直,她不愿在对方面前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她身为唯一的女帝,是应该强大的。
“怎么没走?”她靠着对方的搀扶,控制不住地走向柔软又吸引她的床榻上。
她现在浑身软极了,应该睡一觉的。
“我说的那是气话。”女人眼珠一转,想了个由头解释着。
气话?哼,等等——
她眯起眼睛看对方的脸,还是模糊看不真切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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