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厝应了一声,不在意地道:“这也是迟早的事。道不同,本就不相为谋。”云卿安眸光一暗。许是过于敏[gan],他总易患得患失。只言片语,好似总能够唤醒他隐隐的不安。是冬,却像春寒。依旧是冷,只是相拥之时,冷也是缠绵着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柔情蜜意几两也不知究竟散没散。得不到认可,避人耳目的幽会,自送上门的温存,云卿安偷来的。借雪一窥,可见白头。“日后,带你去正式见见我叔叔,换一换身份。”没有藏着掖着,尽管或许永远也得不到认可。停战会是在什么时候?朔边的战况如何,司马厝怎么可能不担心,虽然他没有说。云卿安凝声道:“前线情况难料,毕竟皇上有多大能耐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那,恐叔叔会遭拖累。不得不防。”所言确实,司马厝何尝不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君前也不过是一块碎石,抛头颅,洒热血,死得其所不打紧,怕就怕在从令从言窝囊着被背后捅刀子。不希望司马潜会因此出事,可他又能做些什么,该做一些什么以作警醒?“我会递封信,加急至边。”他半晌后才道。内容是什么,司马厝没说,云卿安知他已有决定便也不多问。庭院里灼灼梅花满树不入深眼,但见雪梨飘飞如霰。“你可会,迁就我一回?”云卿安忽而加重了语气,将落到手上的一捧雪不容分说地塞进司马厝的衣领子里边,仰着脸近乎哀切地望着他。司马厝没拨开云卿安的手,低笑了声,把他托着往上颠了颠,说:“想要几回?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嗯?”被那尾音搅得有点痒,云卿安环着他腰身的腿不由得多圈紧了几分,而后却没忍住地,浑身又都卸了力。在被司马厝抱起身的时候,云卿安只恍恍惚惚地还记得。事多忙碌常不得抽身,见上一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宫中专居之处旁在他命下新建了一所可行私会的夜憩暖阁,是要司马厝,偶尔过来陪他的。不明不白可算委屈?会不会愿意?——墙头被扒得光了一片,时泾在底下累得直喘气,都快要把嘴皮子都说没了才把阿竺这心高胆大的小姑娘哄下来。他不是不能使出些强有力的手段把人赶跑,但他并不愿意这样做。阿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玩,时泾不知道,但他看得清楚,她非常喜欢这里,这里的景,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可以啦,够了够了……”一块黑瓦摇摇欲坠,阿竺半点不慌地迈着碎步躲开了,反而是在那瓦片掉下来雪地里砸出一个坑洼的时候,时泾被吓得脖子一缩。真不怪时泾胆小,只是恰好他的注意力全在阿竺手里拿着的小石头之上。这种小石子他以前也见过,以用来乱涂乱画,也可以用来往人的头上砸,当然一旦落到了他的手中,那用处就定然是后者,结果就是被司马厝拎着一顿抽。时泾不解地问:“什么够了?你拿那么多石头,要去干什么?”阿竺指着那落下的瓦片示意他去看,可那上面只有凌乱的石画线条,看不清了。阿竺见状便举起双手,在他的面前比划了一阵,反正时泾看不懂,而后阿竺低下头用目光搜寻,找出一根枝条,又在地上蹲下了,在雪地上认真地画。画的是,她方才在墙头上看到的,双小人图,拥抱的动作活灵活现。时泾猛地左右张望了会儿,见无人注意到这边,忙不迭地一脚踩过去,碾了几下把画作消除掉了,弯身慌说:“这是能看能画的?你的娘亲在哪,再不回去就该着急了。”阿竺丢开了干枝,嘴一撇就坐下了,言简意赅说:“阿娘忙,我专程替她来看……”时泾伸长了脖子,还没听她把话说完,阿竺却又一骨碌地站起身,在四周仔仔细细地查看,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手紧紧地抓着一边的衣袖,而嘴里念念有词道:“不见了不见了,阿竺的乖乖不见了。”时泾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找了一会。丢东西本该习以为常才是,东跑西跑,爬上爬下的哪能总不出些状况。丢了,找回来就是了。只是她这般着急,丢的东西这般重要?他想起阿竺说的很忙的娘亲,用鸡毛掸子打孩子之类的事情会不会也是常有?阿竺会带出些什么,梳妆匣上的珠花或者是别的小物件,万一,因此挨了骂……时泾没法再想下去,他非得做些什么才可。“行行,你别急,同你一块找,人多力量大不是?”一大一小谈不上是在翻箱倒柜,毕竟这里也就这么点空空旷旷的地,只要不是真被雪埋了就好说,或许被埋了,其上也还藏有种子。来春一至,吐芽即现。(本章完) 徒离忧 捆花被翻摆而出,里头全“本印观吏风渐酷,刑讯逼供手段暴虐,有违仁德之道,又恐罪名罗织真假难辨,致满朝内外人心惶惶。故令东厂率先自查,从其下起,纠冤假错案,稽除败吏,以正清风。”云卿安的传令下达之后,连日来无数嚣张的恶吏被问责,血洒断头台。原先都战兢不安恐被牵连遭祸的官员纷纷松了一口气,动摇不定的态度也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偏向。该撇的撇,该抢的抢。李延晁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气之下接连把属下幕僚都骂跑了好几个,而静心后他自能觉出其中的问题来。云卿安这是明摆着要和他针锋相对,置先前虚虚达成的合作关系于不顾。既如此,即当以十五还诸初一,尔虞我诈皆不让。[1]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次日朝堂虽明着无异,百官仍是倍感压抑。吏部官员章复濯定了定神,出列呈奏道:“科举考试选拔出来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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