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意她身上所负的契约,就真的这么爱么?她蹙眉想着,转动眼眸,视线落在桌角的雀灯上,良久后,抬手轻轻敲了敲灯盏,说道:“漆饮光,过来。”琉璃灯罩内,雀火悠悠一晃,代表着他已听到了她的话音。果然,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后,外面传来的响动。这一次,羽山少主深夜前来,曲雾知道是自家殿下之意,没有在阻拦他。雀灯的光将室内照得明亮,沈丹熹抬眸打量缓步朝她走来的人。漆饮光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衫,腰间也未佩平日那些繁杂的配饰,只一袭月白色的广袖锦袍,衣服上印染的暗纹随着走动若隐若现。半夜出行,他衣冠整肃,发带,衣袍,乃至手中提着的一盏灯,都互为映衬,相得益彰,显然是用心妆扮过的。太久没见她,漆饮光心中渴念,不知不觉靠得离她近了些,超过了平时的距离。大约是心上种了一株花的缘故,他好像真成了一株花,再不见她,便要干渴致死,以至于昼夜难眠,当从雀灯中听到她的敲击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在来这里的路上所耗的时间很少,但他在换衣束发上花费了许久。如今见到她,便像是久旱逢甘露,心头那般干渴焦躁的滋味,终于得到缓解。沈丹熹对近身距离十分敏感,她察觉了但今日却没有阻止他的靠近,甚至抬手摸了摸他袖口的花纹,说道:“昙花,倒是和月色极为相衬。”他这副打扮,还真有点像是夜色里乍然绽放的昙花。漆饮光随之低头看去,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又听沈丹熹道:“脱了。”“嗯?”漆饮光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神女殿下抬起眼眸,目光落往他心口,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听话地褪去外袍,解下腰带,松开领口,暴露出大片胸膛。胸膛上浮突的经络盘缠在他肌肤上,这是寄魂花扎根于他血肉之中的根茎,这根茎如细丝,以他的心口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乍看上去,很像是生长于幽冥河畔的彼岸花。随着心跳搏动,他身体里的血气被送入根茎,滋养着这一株小花。沈丹熹忍不住直起腰身,伸手想要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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