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陈夫人的名字,叶氏敛了笑意,看向谢姝。很明显,薛氏这个时候上门,必然是知道谢姝回了谢家,所以她要见的人不是叶氏,而是谢姝。谢姝想了想,让她进来。一段时日不见,她憔悴了许多。曾经交好的两家人,如今已是陌路。她的已不复从前熟稔随意,神情间也尽是拘谨与忐忑之色。请过安后,叶氏示意她坐下说话。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姝一眼,在听到谢姝说“坐吧”之后,这才堪堪地半坐着。“臣女早就说过公主殿下是个有福气的,听说公主殿下被赐婚给了萧世子,臣妇打心底高兴。”“陈夫人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薛氏表情一讪,“……臣妇也算是看着公主殿下长大的,多日不见公主殿下,想着来给公主殿下请个安。”谢姝不会读心,却也知她绝非只是来看自己。要么是有事,要么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对外释放谢家与陈家和好如初的信号。真正说来,陈家的所作所为都能理解,所以谢姝才会见她。但仅此而已。她告辞后,叶氏长长叹了一口气。等到谢十道回家,一家人又团聚。听说薛氏今天来过,他也是一声叹息。说起陈家,夫妻俩都是心情复杂。毕竟陈大人之所以晋升无望,是被自己女婿的兄长给截了去。而陈家与白家的那门亲事,如今更是说不出来的糟心,为此陈家没少被人笑话。“听说那白家大姑娘一直催着要进门,见天的缠着颂哥儿不放。”叶氏摇着头,她还没见过哪个高门大户的姑娘会那般行事。那白家啊,真是内里一团龌龊。嫡女不堪,庶女更不堪。谢十道是男子,心思没那么细,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对陈颂尚有余情,在听到这话之后,频频给自己的夫人使眼色。叶氏没看见,急得他连连咳嗽提醒。谢姝又好笑又感动,道:“爹,我没事。我对陈颂本来就没有男女之情,因着以前两家交好才有了来往。”“那就好,那就好。”谢十道感慨着,“萧大人是破案奇才,陛下极为赞赏。我瞧着他对你很是上心,这门亲事又是陛下赐婚,……愿意?”“爹,我愿意。”“愿意就好,愿意就好。”他是男子,又是父亲,能问出这样的话已是极限,所以听到女儿说愿意之后,反倒自己闹了一个大红脸,但心里却很高兴。父女二人说话,叶氏已去张罗饭食。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刚吃完晚饭,萧翎来了。他一身常衣,未着官服,夜色烛光之中分外的皎如玉树。谢十道赶紧上前,与他寒暄。谢姝注意到他在与父亲说话时,狭长的眼尾不时往他们这边看。看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娘和秀哥儿。哪怕仅是一个眼神,已让谢则秀感觉到压力。“二姐,你有没有觉得萧大人的眼睛好像能将人看透?”“或许吧。”谢则秀:“……”从小到大,这种感觉他只在二姐面前感受过。二姐最是敏锐聪慧,无论他想藏什么东西都能被一眼看穿。他皱起眉来,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窥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所以二姐说萧大人是有毒的点心,难道是因为萧大人更厉害吗?这时谢则美冒了出来,迈着小短腿朝萧翎走去,手里还举着一块点心,“给你吃,这点心没毒。”萧翎接了他的点心,还道了谢。他学着谢十道的样子,摆着手,“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对,我们是一家人。”萧翎说这话时,看向谢姝。【看我干嘛,没毒的点心你还不快吃。】他压了压嘴角,将点心送入口中。时辰已不早,谢姝辞别父母弟弟。一出门,她就看到不远的暗处有一个人。那人的身影很熟悉,正是陈颂。有那么一瞬间,她心情复杂。陈颂也在看她,目光因为在暗中而大胆。那个曾经叫他陈大哥的姑娘,如今已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明知道已经完全没可能,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听到谢姝回了谢家的消息,他就不管不顾地赶来。
他痴痴地望着,心想着哪怕一眼也好。忽然他看到萧翎冰冷如刀的眼神扫了过来,浑身不由得僵硬。“陈公子,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你就不能当没看见吗?叫他出来做什么?】谢姝不解。但她很快就知道萧翎的意图:宣示主权!萧翎对陈颂道:“我与小殿下的婚期已定,就在半个月后,到时候陈公子若是有空,可以来喝一杯喜酒。”陈颂低着头,双手握紧。半个月后,这么急吗?同样这么想的还有谢家人,之前听到谢姝告之婚期时,他们也觉得太急。如今看到萧翎这般做派,自然便以为是他催得太紧。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亲自扶着谢姝上马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如今的关系,以及他们即将成为的关系。谢姝被他这先是宣示主权,后又秀恩爱的一通操作弄得哭笑不得,却也由着他去。告别谢家人,马车驶离。一直到拐弯之时,陈颂还在原地。谢姝收回视线,转头就对上萧翎幽幽的目光。“怎么是你来接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想你了。”“……”他们昨天才见过,想什么想啊。这男人简直是随地开屏!“我若是记得不错,定亲之后的男女不宜相见吧。”“约定俗成的规矩,守它作甚!”“那皇族的规矩你总得守吧。”谢姝想到一事,眼波流转。“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哪怕我们是夫妻,你想见我也得有召。”君臣有别,凌驾于夫妻之上。她真正想表达的是,哪怕他们成了夫妻,有些事暂时也是不行的。这话里的意思,萧翎一听便知。若是他想入她的罗帐,必须她同意。所以哪怕两人成了亲,也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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