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宫妃是张贵嫔, 绿衣宫妃是方贵嫔,两位贵嫔娘娘的年纪都不算小, 皆是入宫多年的老人, 靠着苦挨年月才到了贵嫔的位份。方贵嫔痴痴呆呆的, 连连往后退,一脸的茫然, 仿佛是不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方贵嫔,你的簪子……”有人提醒着。方贵嫔像傻了一般看着那已一半没入张贵嫔的身体的簪子, 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蓦地受了刺激一样一把将那簪子拨出来。“啊!”张贵嫔惨叫一声,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变故发生得太突然, 一切又变化得太快。方贵嫔手里的簪子还在滴血, 那么尖那么利, 见之触目惊心。寻常的簪子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她自言自语着:“……磨了很久, 我原本想杀了我自……原本想去陪我的皇儿……”高皇后一边命人制住她,一边命人去请太医。镇南王妃被谢姝扶着,下意识紧紧抓住谢姝的手臂, 面色已惨白如纸。方才若不是儿媳将她大力拉开,只怕被簪子刺中的人就是她。她刚才虽然吓得不轻, 但却也看得明白。儿媳是硬挤过来的, 先是推了那张贵嫔一把, 然后再把她拉走。“娇娇……”谢姝用眼神示意她暂时什么都不要问,她又不是个傻的, 岂能不知此事的厉害与严重性,自然是不该问的一句也不会问。然而人多眼杂,不止她一人看到谢姝推了张贵嫔。……后娘娘,是有人推了张贵嫔!”这是庄妃的声音。庄妃看上去一样受了惊吓,脸色极其难看。高皇后皱起眉来,“庄姨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后娘娘,张贵嫔确实是被人推了一把,否则她如何会撞上方贵嫔的簪子,更不会受了这无妄之灾。”……妾也看到了,……”一个从衣着打扮看着就知身份不太高的妃子小声道:“好像是月城公……城公主推了张贵嫔。”镇南王妃闻言,心紧了紧。长公主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孙女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所有人看向谢姝,谢姝神情不变。“方才我确实不小心推了张贵嫔。”听到她亲口承认,众人议论纷纷。突然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颗佛珠,“我并非有意,而是情急之下想去阻止方贵嫔,哪成想脚下一滑,竟然阴差阳错推了张贵嫔。她将佛珠展示给众人,“你们看,我就是因为踩了这东西,所以才会脚滑的。”“这是佛珠?”有人问。立马又有人小声道,“这佛珠我也有……”这时一个宫妃可能是想往前走两步,却忽然脚底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朝前扑去,然后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地给扶住。很快,有人发现了地上滚落的佛珠。如此一来,原本还想借势指责谢姝的人,也被迫随着众人一起寻找佛珠的主人。高皇后一问,戴佛珠的人还不少,大多都是一些早已无宠的妃嫔们。而送她们佛珠的人,竟然是张贵嫔。张贵嫔早已无宠,膝下又无子女,平日里便吃吃斋念念佛,久而久之吸引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宫妃。谢姝道:“珠串皆有绳,许是那绳还在戴佛珠之人身上。”珠子会滚落,绳子却有可能还在。她说这话时,给高皇后递了一个眼色,然后看向晕过去的张贵嫔。高皇后心领神会,当下命人去查看张贵嫔的手腕。张贵嫔她早有准备,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与其他人一样的佛珠,但她已晕过去,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比如说之前那串佛珠的绳子。至此,佛珠是谁之物不言而喻。“张姨娘可真是心诚,佛珠都比别人多戴一串。”高皇后不冷不热地道:“可惜啊,也不知刚才在想什么,竟然把佛珠都吓断了。”众妃听到这话,一个个都不吭声。既然是自己的佛珠断了,而害得自己受了祸事,似乎半点也怨不得别人。所以哪怕张贵嫔被刺得不轻,这事也不好怪到别人头上。张贵嫔被抬了下去,而方贵嫔也被带走。高皇后沉着脸,训斥淑妃。“淑姨娘,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这些年本宫和陛下信任你,将后宫之事全权交由你打理,你怎么连方贵嫔有疯病一事都不知!今日她发起病来敢伤人,难保他改日面圣之时也发疯。若是冲撞了陛下,你担待得起吗?”淑妃一脸的诚惶诚恐,不停认错。但谢姝知道,她其实有恃无恐。原因无它,只因今日这一切是她的主意不假,却更是景元帝的意思。君王多疑,且无情。景元帝不愿萧氏家眷离京,又不能明说。倘若镇南王妃受了重伤,此次出京之行势必要搁置。
所以堂堂天子,不仅会在朝堂之上玩权谋,还能在后宫之中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所谓的帝王心术,平衡之术,有时候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今日这宴会,说是给长公主送行,其实就是鸿门宴。这一点长公主已经看出来,老太妃和镇南王妃也心知肚明。一行人告退之时,高皇后将谢姝留下。她对长公主道:“本宫与月城投缘,想与她说会儿话。”长公主闻言,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因着众妃的陆续离去,独孤宫又恢复以往的冷清。凉风瑟瑟中,宫槐之下的叶荚发出“沙沙”声,似是永远不会停歇。“进宫多年,本宫记得自己只管过一件闲事。”谢姝没有问她是什么闲事,若她愿意说,那自然会说。过了一会儿,她笑起来,“你这孩子倒是沉得住气。”“非礼勿问,娘娘若是想说,臣妇听着便是。”“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高皇后望向宫外的方向,道:“那是近十年前,你夫君萧翎还在千林卫中当差,在护送宁王世子李相如出京时遇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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