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道对於魔道是仅守不攻。
当然沧流宗不攻,不是因为毫无胜算,而是开宗数千年来修心、修身、修灵,求的就是心无恶念、万象和美、天地静好。
结界一下,魔灵永隔,力求无乱,如今宿引却破了戒!
擅闯魔界非同小可,宿引之行却也不是没有理由。灵道之物若被魔道劫去,後果堪忧——那白琥戒有灵力,便有可能被魔道之人利用,渡成邪恶可怕的魔器。
更重要的是,灵器世代相传,不再是灵道之人身外物,而是与修道者相应相合、如同融入本尊。
然而即便入林事出有因,宿引的要求还是离经叛道!
这是灵界,是沧流宗神圣的宗堂,曾经被魔族血洗的梦魇犹新,八年来沧流宗山庄内头一次再见魔道之物,堂上气氛越来越紧张,一触即发。众人只待一声令下、或怪焰突袭,便会立刻动手斩除。
「你先起身。」长泫宗长终於开口,语音如古琴低回,众人不禁低首,堂上煞气似被一袖尽除。
宿引缓缓立起,双手掬在x前,像要保护火焰不被风吹熄,尽管堂上风无半丝。
「这个怪焰既然袭击於你,留它何用?」长泫宗长平和问道。
宿引瞧着逐渐朦胧的紫焰,手指仍不断滴下鲜血,脸se发白。「宗长,此物与我的戒指相应,我感应得到??虽似火焰却冰冷无b、虽带魔气却流出人血??这不是魔道之魔,这是灵道之灵!只是沾染了魔气而已。」
「灵道之灵麽?」长泫宗长沈y。
「宗长,此物出於魔道,怎麽会是灵道之灵?」黑发垂背的渊异道长双眸发出利光,「此物本yu致宿引於si地,他能全身而退已是侥幸,留下余孽之苗,如同斩杀魔兽却留下半掌、诛杀魔族人却留下半臂,不仁且不智!」
「我也觉得这若非陷阱,仍是冒险。」元注道长眉心紧揪。
宿引立刻又跪下:「宗长,徒儿愿负起全责,严密监控此物,如有任何危害之象,立刻灭绝!」
长泫宗长坐立不动,白髯半丝不乱,似连呼息也没有,眼神幽然深邃,半晌才道:「众道长,自宿引五岁入宗,十三年来跟随诸位修习,上至修法、下至作息,举凡文课、武练、炊扫、外务,可曾犯错、违戒,即使一次?」
众道长摇头。
「可曾开口请求何事?」
众道长又摇头。
长泫宗长眼光不瞬。「宿引,你今日连破两例,前所未有,可知这代表什麽?」
宿引脸se更白,双手一抖,紫焰几乎熄灭,初石低呼出声。
长泫宗长眼光仍在宿引,不为紫焰所动:「你向来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坚定无畏。宗中修徒四百有余,无人能不犯错,许多道长修炼数十载方能做到,你却打小有此自律。
「宗中上下视你为奇才,众道长悉心栽培,你也从未让我等失望。八年前魔道入侵时你方十岁,我下令子辈修徒不必迎战,多数长你一轮的修徒也退至密道中,你却挺身而出参与抗敌,为此身受重伤。
「但我後来赐你第五排名,并非为此。而是你在发现戒指遭劫时,没有追杀暗客而去、试图将攸关自身传承与灵力的戒指夺回。你留下来抢救众师长,甚至不顾己伤,三日三夜、连渡五人内力。
「本宗开道以来,未有年下五十之排名弟子,你以十岁之龄上名册,多年来未有争议,为师的甚是安慰。你可知自己今日做了什麽?」
宿引闭眼。「徒儿知道。动念、乱心、伤灵。徒儿失了自持,心系外物、忧惧惶然。徒儿愿受责罚。」
「那你知道如何做了。」
宿引忽然伏低身子,额头砰然着地,双手举前,仍掬着紫焰:「徒儿愿受任何责罚,只求宗长保住此物!」
满堂上下无不譁然,虽未出声,人人惊诧不信。沧流宗严教之下,宗律至上,更求心定、无念、不偏。
宿引行事已偏,宗长申诫过後竟还敢忤逆?
宗长乃全宗之首,宗律由他定夺,无人可以左右。
墨渊道长冷声斥道:「宿引,难道你已被魔气所染,才失心至此?」
众道长脸se难看,宿引向来是宗中最被看重的弟子,修徒中无人能及,今日却铸成大错,众人心中都惊诧万分。
初石已经快哭出来了,他早该拦住五师兄!说什麽也不该放他一人入魔林,如今酿成无可挽回的劫难!
「宿引。」
众人一震,长泫宗长声音平和,彷佛湍水之石,立稳人心。
「是。」宿引声音亦沈着下来。
「你愿与此物同命?」
众人惊喘。宗长的意思无可错辨——如果宿引决意留下这个魔物,将来生变、必须除去的话,宿引也必须以命相抵!
元注道长张口似yu进言,终究没有说出。这正是为什麽宿引今日再三请求的举止是如此骇人——
数十名道长、甚至年数长过长泫宗长一辈的方汐道长都不曾冒上、没有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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