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好的一方面来看。联邦军但凡入境我国,总有人要来尝鲜……或许,您的情报是正确的。”
洛林推门而入,用袖头用力蹭着脸上的口红印,恶声恶气:“我的将军啊!”
方彧从光脑前抬起头,“啊”了一声:“你去啦?怎么样?”
“那里可有很多女人啊我的阁下,我又不知道哪一个是间谍……”
洛林总算把口红印抹掉了,张牙舞爪地说:
“我虽然不想歧视这些和我操持着差不多工作的女同胞——但精神损失费就算了,您他妈得给我报销吧!”
报销!怎么又是报销!
不知道他是真觉得精神受到损失,还是故意向她表白自己受到了损失——
方彧心里想,嘴上忙安抚道:“……好说,好说。你都和她们说了?”
洛林拧开矿泉水,一屁股坐在方彧的书桌上:
“差不多。我就差没对着所有人大喊大叫,咱们要在廷巴克图布下千军万马迷魂阵什么的了……如果对面还没得到消息,那就是他们的情报工作的毕生耻辱。”
方彧点了点头,十分真诚:
“多亏有你,洛林少校。没有你的话,我真的只有连夜提桶跑路了。”
洛林瞥她一眼。方彧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
她和裴行野的确很不一样。
如果是裴行野,早就旁敲侧击、润物无声地说了八百遍“我离不开你”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才直来直去地来这么一句?也太生硬。
裴行野自己心思重,哄人话也多得多,上到总长下到乞丐,他没有不能哄得住的。
有时连他也摸不清这人究竟图个什么——奉承一个下士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好像真的只是为讨人开心而已。
……方彧看着心眼挺多,但都没长在正经地方。有些时候单纯得像个小孩,让人不由自主地担心她吃亏。
洛林悄然收回视线。
他将水一饮而尽,捏扁水瓶,往兜里一揣:
“哎呀,哎呀,下官可要走了——在裴提督那里干活是很费心思,但在您这里亏肾啊。”
方彧想了想,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哎,洛林少校——你没管她们要发票,是不是?那怎么报销啊?”
洛林猛地回过头,幽幽看着她:“……阁下!”
方彧一脸无辜:“开玩笑。”
“……”
他错了。这人不单纯,只是蔫儿坏。
二月四日,驻扎在玫瑰之心港口的公国叛军开拨,向奥托方向挺进。
大公妃携着年轻的大公出席了当日的誓师典礼。
虽然大公在典礼上一个劲咬继母的头发,颇为不雅,但好歹有侍女们遮挡,仪式是稀里糊涂地进行完了。
大公亲自在牧首面前领过圣饼,领上神赐福。
大元帅宣布,此战的目的是惩罚那些亵渎了神祇、败坏了大帝理想的共和分子。他们即将在奥托重整旧业,再造帝国——
“为了大公和大公妃殿下!为了启天大神的恩旨!”
“为了独立的荣耀!”
“为了捍卫我国公民的生活方式、工作岗位,和终身幸福!”
大元帅振臂高呼。
民众如潮水般响应,一时喊声震天。
年轻的大公不明所以,只被巨大的叫喊声吓得“哇”一声哭起来,直往继母怀中钻去,一个劲说:“不要吵架!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啦——”
弗朗西斯大公边嚷边尖叫起来。
安德烈娅大公妃忙按住他的脊梁,安抚道:
“好宝贝,没人在吵架,别怕。他们……他们都是在向你效忠呢,听,听到你的名字了吗?”
大公抬起头,惊慌四顾。
广场隐隐有暗流般的“安德烈娅殿下万岁”“弗朗西斯殿下万岁”之类的叫喊声响起。
“什么叫效忠,妈妈?”他茫然问。
安德烈娅:“效忠就是……永远都不背叛……永远都爱你,弗朗西斯。”
他猛地又捂住耳朵,只呜呜哭起来:“不要叫我了,不要叫我了!我没有和人打架!”
“……唉。”
安德烈娅大公妃叹口气,轻轻拍着年轻的继任者,突然很疲惫地笑起来。
“好孩子,我知道你没有和人打架,你是个好孩子……”
大元帅康斯坦丁听到动静,不满地回过头。
安德烈娅冷下脸来:“阁下,我早说过,这个孩子很怕人多的,又怕大声响——”
康斯坦丁:“殿下,都是您太宠着他了。他是公国的心脏,是我辈的精神象征,是沙场健儿们不惮于牺牲的力量源泉——”
“公国的雄鹰,不,是帝国的雄鹰,怎么可以一味栖息在女人的臂弯里?”
安德烈娅怒道:“您分明知道他的智力……”
康斯坦丁几乎是对着安德烈娅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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