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看起来并不显山露水。
不知名的藤蔓爬了半墙,窗玻璃上每日更新揉揉雯寇口群抠抠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都蒙着厚厚的绸缎,如果来者是一个对环境、气氛高度敏感的人,应当不难发现……
表面的清幽雅致背后,是死气沉沉的压抑。
像一具精美的棺木。
……或许,就是一个精美的棺材。
裴行野深吸口气,克制住反胃的冲动,摘下帽子,叩响大门。
一个十二三岁的漂亮女孩推开门,畏惧地瞟了他一眼:
“小裴阁下……老大人在等您。”
裴行野宽和地笑了:“还是那么怕我啊。”
“……”女孩立刻往后缩了一下,畏缩道,“他不让我跟你说话的。”
裴行野轻轻把那个字眼吐出:“他?”
用第三人称指代自己的主人,据说是极其不尊重的行为。虽然裴行野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孩立刻意识到错误,吓了一跳,像是要哭了:“我是说老大人,我,我没有……”
裴行野失笑,柔声说:“别怕,只是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再这么说了。”
女孩惶恐地点点头。
安抚过女孩,裴行野径自入内。房间很暗,但他走得太多,早就不需要光来指引路线。
他常有一种错觉,自己每每来到这个地方,都不是凭借视力行动的。
而凭借一种居于他之上的、操纵着他的力量。
他将思维和身体都出卖给这股力量,毫无犹豫,任人宰割。因为一旦只剩下自己,他定会难以承受,顷刻间土崩瓦解、四分五裂。
“行野。”
裴行野惊醒了。黑暗中,那个人背对着他,正在翻阅什么东西。
他感觉脊梁骨一冷,下意识立定:“……安达大人。”
联邦最富有名望的总长安达平章仍背对着他。
“他见到方彧了?”
对于自己的长子,安达平章习惯性地以“他”呼之。
“是,安达大人。”
“他们谈得怎么样?”
“……好像很好,安达大人。”
安达平章嗤了一声,缓缓挺直脊背:“好像?”
裴行野感觉自己在发抖,他低下头,观察自己的指尖。
没有,他其实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他再次调整呼吸:“他很高兴。但方彧……我看不出她的情绪。”
安达平章把那本册子翻了一页:“他们达成契约了?”
裴行野不敢再说“仿佛”,只得说:“是。”
“新的狂风要吹起来了。”安达平章淡淡说,“希望这是一股劲风啊。”
裴行野默然。
安达平章回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才一抬起,裴行野的额角就尖锐地刺痛起来。
老总长含着玩味,观察着年轻提督的表情,像是欣赏一尊美丽而脆弱的瓷器。
裴行野垂着眼皮,强忍不适:“我会像往常一样,把安达先生和方小姐分别说了什么整理成纸质文件,交给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安达平章收回目光,笑道:“我在看旧相册。”
裴行野仍低着眼。
“来,你也来看看——认得这个人吗?”
得到允许,裴行野才俯身,恭谨地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三人合影,边缘有些发黄,已经有年头了。
正中是一个可可色皮肤、明眸善睐的黑发姑娘,穿着旧帝国的军装。两旁的男子显然都出身贵族,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另一个温润地微笑着——是青年的谢诠和安达平章。
裴行野注意到时间。
——是海拉·杜邦在廷巴克图起义的前夜。
尽管十分肯定,但他仍用询问的口气说:“是杜邦夫人吗?”
安达平章:“愿自由之风吹向您!她当时这样对我说过,真是令人血脉偾张……”
“后来这句话就镶在了黎明塔的高墙上,绣进了宪法的扉页……慢慢地同着我们一道衰老,朽坏,分崩离析,恶臭熏天……”
裴行野平静道:“一切联盟的结局都是分崩离析。”
安达平章看了他一眼。
“唉,你姐姐死后,只有你敢对我说几句这样的话了,行野啊,有时候……”
裴行野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一些,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表示。
安达平章没有把话说下去,转而道:
“我的儿子打算鼓吹一场怎样的暴风?真是令人颇感有趣。你最近要常来,行野。多去和那位方小姐接触接触……”
裴行野驯顺地俯首:
“是。我会向您报告安达先生的动向,也会多和方彧接触。”
方彧独自回家中,感觉很疲惫。
一推门,只见一顶白色军帽规规矩矩挂在门口的架子上,皮鞋摆放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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