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次。
“方少将为了联邦付出了多少?你们却只会摇唇鼓舌, 给人家添乱!”
倒是《每日奥托》用一贯的阴阳怪气口吻说:
“听说安达涧山还处在危险之中, 他听闻此事大抵是要气活过来的——”
“谁能想到粘合撕裂的人类的强力胶, 不是他豁出性命抛洒的鲜血,倒是出水白莲一般的少将小姐的几滴眼泪呢?”
“不过, 方少将是不必再发愁她的退休金了——虽然佳人泪落不化作珍珠,化作胶水也不错嘛——现在市面上的强力胶,可要120星币才能买一管!”
方彧:“……”
借您吉言。
……说实话,比起网上那些满天飞的煽情小作文,她宁愿让《每日奥托》给她起个“军部小白莲”“桑谷520”之类的雅号,至少比较富有幽默感。
唯一因祸得福的是,巴特蒙本来憋了一肚子的气, 要找她的麻烦, 如今她成了要紧的宣传材料, 只能揭过不提。
至于安达涧山的情况, 则成为诸人的心腹大患——
方彧回军当夜,就被巴特蒙的夺命连环call叫去了医院。
巴特蒙和安达父子都在,现场弥漫着低气压。
巴特蒙红肿着眼睛,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倒是真心实意——也是, 毕竟安达是给他挡了子弹。
安达岚川则梨花带雨, 哭得稀里哗啦。老安达一言不发, 默然伫立。
院方工作人员都已经麻木了。见到方彧来, 并没有任何奇怪的神色——
总长阁下算什么呢?少将小姐又算什么呢?
有安达平章沉着脸站在一边, 整个桑谷政府又算得了什么?
“情况不好,有些复杂,”医生直接对方彧说,“袭击者用的是自制的土枪,有一块弹片位置很危险。现在只能保守治疗,一旦将来位置移动,可能会引发大出血,危及生命。”
方彧默然垂下眼:“……”
如果安达死了——不,他最好还是别死。
虽然安达活着,也经常提出一些让她头大的理论和要求。但他若死了,似乎更糟糕一些。
他们或许可以遵循着定则,把剩下的战争打完……可战争之后该怎么办?
人类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深刻的裂痕,科技停滞不前,宇宙之壁仍将他们圈禁豢养……
——他打算把这些烂摊子都留给谁呢?
这时,巴特蒙迎上来,把她拉到一边:“方少将,听说你和敌军交换出一批战俘,正在军部走程序?”
方彧转回思路:“啊,是。”
巴特蒙拉下脸:“你这就是给我们出难题了:一下子呼啦啦回来那么多人,他们的保障金从哪里来?”
方彧:“那属下应该怎么办?让他们留在叛乱军中继续烧锅炉?”
巴特蒙敏感地皱起眉:“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我还没担心政治影响,你一个军官倒怕他们烧锅炉?”
方彧:“政治影响?”
“……巴特蒙阁下,自然是要士兵们回来的。”
正在鸡同鸭讲的文武官员双双一愣,循声转头——
安达平章目不斜视,声线平稳柔和:
“巴特蒙阁下,数据法条一类的东西看得多了,有时还得摸摸心口。”
“是咱们把孩子们送上战场的——为了政治资本计,该让孩子们回家——为了良心计,也该让孩子们回家啊。”
老安达轻声细语,并不以说教的口气,反倒像是未出山的隐士谏言,带着疏离而感伤的态度。
巴特蒙忙折过身:“是,是……老阁下教诲得对,晚辈考虑不周。”
安达平章莞尔:“从来没什么周不周的,有得必有失,抉择而已。”
他笑了笑:“你们俩也怪,从来都是政治家冲在头喊着,‘不惜一切代价让孩子们回家’,技术官僚在后面嚷嚷‘财政’‘预算’——你们俩倒反过来了。”
巴特蒙受宠若惊:“啊哈!”
没想到老安达阁下这么平易近人,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连那个讨厌的方彧,在老阁下口中,也顺眼起来了……
——然后他想起,这个平易近人的老头那盛气凌人的儿子还躺在抢救室里头,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方少将。”安达平章翩然转身,“方便和您借一步,说两句话吗?”
方彧一愣:“……当然,阁下。”
老安达绅士地后退一步:“您请。”
方彧不明所以,跟着老安达走到阳台上。晚风吹拂,有点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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