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无法想象再次身陷这种美丽图画,不由骇然:“!”
裴行野想了想,笑道:“先别苦着脸,倒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方彧:“……我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雪朝和我们联系上了。”
方彧:“?!他没死?可叶仲说他死了!”
裴行野颔首:“没有。叶仲的嘴一天到晚跑星舰,她的话听个响就行。”
“他怎么活下来的?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
裴行野端起茶杯,以沉默回答了所有的提问。
方彧叹口气:“都不能说吗?”
裴行野温和地笑了:“他很重要呀,他正在敌人的心脏。”
方彧紧紧盯着他。
裴行野垂着眼睫:“这次你去廷巴克图,大概还会和他合作。他提出如有可能,希望在执行这个任务后,就回到后方来……”
方彧:“我明白,我来配合。”
裴行野双眼弯弯:“你倒是积极主动——军部本来是不希望这样一位优秀的……咳,关键还是唯一的……情报工作者过早撤退的。”
“但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体情况,确实已经难以为继……”
裴行野顿了顿:“联邦是基于公民的福祉建立的,我们不希望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有权命令谁去献出生命。”
方彧冷笑:“哦,原来联邦是基于这么高尚的目的建立的。”
裴行野:“哎呀,方将军,我们至少允许他回来——你好歹偶尔也表现出一点虚伪的配合吧?”
由于用喷水器滋了安达阁下一头,致使人家第二天就发起烧来——
方彧深感此地不宜久留,又逢军部催促、巴特蒙威逼,遂灰溜溜准备走人。
她去安达家中向老上司辞行。
安达裹着毛毯,坐在躺椅上,脸色苍白,两颊却如云蒸霞蔚,有点可怜巴巴的。但他的眼睛却很怨毒,神色幽幽。
“你来了。”他声线嘶哑。
没想到他这样脆皮,方彧再次赔礼道歉:“对不起,阁下,下官以后绝对不动手了。”
“什么,你还打算动口吗?”安达很精明地挑刺。
方彧:“……”
他喘了口气:“你打算带谁去廷巴克图?”
方彧老老实实汇报:“就是第七军团的旧部,要塞那边还有原有的驻留官兵……”
“我是说军官,高级军官。”安达咳嗽得不得不抬起身,“这几天……没人往你麾下塞人吗?”
方彧惊讶于安达的耳聪目明,或者是运筹帷幄——
这几天来拜访她的老将官都要踏破了门槛。
“是有很多人,我都拒绝了。”
安达一愣:“……你怎么拒绝的?”
方彧:“我说,各位阁下,这里不是海拉公园相亲角,你们的孩子都没上过前线,我怕不能把活人交还给各位阁下,实在是要不起啊。”
安达:“……”
他默默半晌,按着胸口咳嗽起来。
许久,安达止住咳嗽,低声说:“别人你都不要,这个你得要。”
方彧一愣。安达却只抬起一只手,喝道:“出来。”
——话音未落,门后转出一位金发如瀑、肌肤胜雪、洋娃娃般的年轻人来。
安达岚川抱着胳膊,神情倨傲:“哼。”
方彧:“……??!”
“阁阁下?”方彧骇然转过脸,“这不是令、令二公子吗?”
安达按住眉心:“是,请你把他放身边,不要让他乱跑,他不大靠谱。还有……”
“你说谁呐,谁不靠谱了?!”二公子跳脚道。
安达理都不理,只自顾自说:
“还有……我不要求你一定把活的带回来。他自己非要去,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事。不要‘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就好。”
方彧语塞。
她不想要安达二公子,一点也不想——
不管安达怎么申明不搞特殊化,安达岚川这样一个人,能出现在她军中,本身就是最大的特殊化。
她要这么个学美术的少爷有什么用?
方彧想直接回绝,可自己又刚刚用水管喷了安达涧山,又不好再把话说过头。
“……”
安达二公子还在一旁跳脚:“你还好意思说我是‘金张籍旧业’?谁别装得自己好像不是老头子的种。我——”
方彧回过头,涩然咽下随便物理喷人的苦果:“是,阁下。人,人我这就带走了?”
安达不理会跳脚的弟弟,居然也一副违心的样子,叹息般说了声:
“……赶紧带走吧。”
方彧垂首:“……是。”
安达岚川还想再和兄长分辩,早被方彧一把拽住袖子,生拉硬拽拖了出来。
“哎哎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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