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反复瞧上几遍,把手里的姻缘笺递给她:“虞姑娘,这是好卦吗?”
虞知画垂眸看去,是【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自然。”
虞知画道:“南风将情意吹往心上人身边,是团聚之兆。”
秦箫弯起眼:“你要吗?喜欢的话,这笺文送你。”
虞知画纳闷:“送我?”
求签还能送人的?
“你不是不喜欢自己求到的签吗?”
秦箫笑说:“我把我的好运气分给你,你别不开心。”
极其微妙的一瞬间,她心口如被撞了一下,滋味难言。
把姻缘笺握入掌心,虞知画对他勾起唇边:“多谢。”
被秦箫求亲,在半年后。
时值晚春,两人坐在房檐啜饮桃花酿。
以前的虞知画绝不干这种事,纯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秦箫带着跑。
暮色渐深,一轮明月当空,秦箫抱着剑,少有地一言不发,似乎很紧张。
虞知画心觉古怪,多看他几眼,觑见他耳尖涌起的红。
没头没尾地,他突然冒出一句“喜欢”。
虞知画侧头:“喜欢什么?”
秦箫抿唇,抬眸与她对视。
那双眼亮得更甚天边星点,他一字一顿:“喜欢虞知画。”
见她怔愣,秦箫不好意思般眼睫轻颤,下一刻,定定直视她眼底。
他扬唇笑起来,眼尾弯弯,温驯又张扬:“你愿意同我成亲吗?我知道你钟情山水,不会长留苏州,你若不嫌弃,我陪你看山看水看月亮。”
那夜的种种至今清晰,心尖像破土生出一根小芽。
虞知画把那张姻缘笺一分为二,后半句送给他。秦箫高兴得满面绯色,跳起身原地一蹦。
虞知画觉得,她应该是开心的。
苏州待得久了,两人商量着去别处瞧瞧,最终定下长安。
长安路途遥远,一路上山水无数,正合心意。
秦箫的表妹远在长安城,闻讯前来接风洗尘。
在城中赏玩数日,三人相约前往郊外狩猎,同行的,是个名为严明的友人。
下榻的客栈,唤作“君来”。
四十年前,君来客栈被邪潮突袭,并非毫无原因。
画中仙内丹纯净,蕴藉丰盈灵气,在邪祟看来,年纪尚小的虞知画是块极易得手的香饽饽。
邪潮破开客房门窗,四人被卷入鬼打墙,秦箫为救她身负重伤,秦筝与严明亦死于邪祟之手——
一切全因她的内丹。
这一天的记忆被牢牢刻在脑子里,满室血气浓郁,秦箫满身腥红地看着她,气若游丝。
他不该如此,他应当拿着一把剑,永远恣意无忧,笑意轩昂。
“记得那天夜里,我们说过的话吗?”
用耳语般的音量,秦箫最后道:“知画,别忘。”
他死在深夜。
诞生于世的近二十年里,虞知画第一次掉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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