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随时迎接这间卧室的主人回来。
董韵这些年来从不提起“死”这个字,她麻痹着自己,确信某一天会和自己的大女儿以另一种方式再一次地成为母女。
盛笳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冒着血腥气味,她很想残忍地告诉董韵,现在家中唯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董韵开口问:“你订好酒店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董韵扯着她的胳膊,放低了声音,“订两个房间,听到了没?”
盛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妈,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呀?”
“我问你听到没!”
董韵的声调严厉很多,“你们俩还没有结婚,连证都没领,不能住在一起。”
她声音不小,门外的人有听到的可能。
“……知道,我知道了。”
“你得懂得自爱,男人才会爱你。”
董韵苦口婆心。
盛笳不想跟她在这里进行两个年代女人的思想碰撞。
但她也必须承认,在内心的深处,隐隐预约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站在盛语的房间内,董韵嘱咐她现在不能与裴铎同床共枕,但是她们不知道……她们都不知道,早在近一年前,她和裴铎就在一次半醉半醒后有了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交流。
这像是一种背叛。
对于盛语的,也是对于董韵的。
董韵盯着自己的小女儿,瞪起双眼,“你笑什么!”
盛笳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听你的话的。”
说完,她扭头离开了姐姐的房间。
盛笳和裴铎叫车离开。
在上车前,盛笳说:“我要回原来的家一趟,有几张照片我想带回燕城。如果你累了,可以先送你去酒店。”
前排司机回头等待裴铎的回答。
他道:“不用,直接去目的地。”
盛笳偏头看了他一眼,关上车门。
另一处小区并不远,大约两三公里,保安看管得不严格,外来的车辆签个字就能直接进去。
盛笳不想让裴铎跟着上去,就说:“我马上就下来。”
裴铎点头。
盛笳走进楼道。
这地方老旧,楼梯狭窄,充斥着一种散不去的朽木和灰尘的味道。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摩挲着上了六楼。
这这套房大约一百平米,最近在出售,七零八落的家居已经基本被搬走或是卖掉,如今这算得上是个毛坯房,水电都没有。
盛笳单手贴着墙壁,往小杂物间的方向走去。
房子没了人气,即使在夏末也让人觉得阴冷,铺盖上白布的废旧物品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
盛笳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此刻所有的感官皆被警惕地放大。
猛然,手机在掌心震动,细细密密的麻流经每一个神经。
她细声惊叫,低头一看,心跳更快。
是裴铎的来电。
她抚着胸口,慢慢接起电话,声音还有些抖,“……喂,怎么了?”
裴铎将车窗放下来,抬头,没有一盏灯亮起,他问:“你还没上去?”
“上来了……你等急了吗?”
“哪一间?”
“602……靠右边的。”
“没灯么?”
“嗯……好几个月没有人住了。”
裴铎不再说话,盛笳静静等了五六秒,屏幕上依旧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她轻轻屏住呼吸,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很小、但却有节奏的声响——
“嗒、嗒、嗒……”
盛笳细细分辨,猜测出那应该是裴铎的胳膊搭在车门上,手指敲着边沿。
画面清楚得像是在眼前。
盛笳的恐惧被这有规律的声音一点点挤走。
她也没有挂掉电话,而是紧紧握在手中,快步走进储藏室,寻着记忆从抽屉找出一个纸盒。
儿时的照片并不算多,盛笳抱着两摞相册站起身,看见上面的柜子放着几本书。
她踮起脚尖,眯起眼睛,认出那是高中时最爱看的几本言情小说。
她打开柜门,伸出胳膊试图将那几本书也抽出来。
陈旧的木柜却突然晃动了几下,书倒下来,柜顶上有什么东西跟着“啪”地往下砸。
盛笳下意识护住脑袋,朝上面看去。
然后大叫一声,声音撕破阴冷死寂的夜晚。
盛语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带着熟悉的甜美微笑。
盛笳紧紧闭上双眼,扔掉手中的相册,推开砸下来的相框。
……似乎有东西炸开,还有液体在地面流淌。
她的手腕火辣辣地疼,蹲在地上,浑身发抖,感觉到半条裤子好像湿了,却依旧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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