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有些讶然,又抬起眼看他,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站起来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做碗面吧。”
尾狼跟在何文身后上楼,很久才轻声回了个“嗯”。
从尾狼住的小区出来后,苏未屿按照原来的打算去了他住的老公寓。
虽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但他却没觉得饿,手机里有两条未读信息,都是温淮骋的。
他没有打开看,进了屋子后就进了卧室,坐在床上回想这一上午的事情,尤其是刚刚听到了何文讲的那些事。
他想到陈衍,想到他惨烈的结局,竟也觉出一丝感同身受的悲凉。苏未屿抬脚踩在床沿上,用手抱住腿,然后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他问何文陈衍有没有爱过尾狼,但这好像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情。
对于那时候深陷泥沼的陈衍来说,尾狼大概是绝望的生活里唯一出现的希望,他应当是爱过尾狼的,哪怕那种爱并不纯粹,甚至可能更多地来自于一种无法拒绝的依赖。
尾狼于陈衍,大概就像温淮骋于苏未屿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陈衍在遇到尾狼时,破碎得更为彻底些,以至于,尾狼竟然也没能留住他。
虽然苏未屿不认识陈衍,但这个人的命运却好似在冥冥之中与他有着细细缕缕的联系,在听何文讲他的故事时,苏未屿也会有某一瞬间觉得,自己会不会就是这世界上的另一个陈衍。
听到何文说陈衍最后回来和那个人同归于尽了的时候,他好像眼前也出现了一片大火,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像一朵凋零的花,在火光里倒下。
他当时心里闪过一丝说不上来的难过,却说不出为什么。
但是现在坐在这间空房子里,侧头看向床边柜子最下面的抽屉时,他突然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他好像能够理解,为什么陈衍要回来,为什么他要抛弃重新得到的温暖,回到过往的黑暗之中了。
因为习惯。
他已经习惯了被那个人掌控住的人生,习惯了接受生活的无望,习惯了自我欺骗人生就是这样,他已经因为习惯,而无法回归到另一个世界。
一旦他离开了这个他所习惯的环境,进入到一个真正的充满爱和希望的新环境里,他就会突然意识到过往的自己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炼狱里,这种突然的转变带来的醒悟,伴随而来的往往是更深的绝望和痛苦。
他会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这样的世界的。
所以他只能回去,选择继续或是彻底结束。
苏未屿的手在发抖,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席卷他的脑海,他双手握住自己的喉咙,五官因为心底蔓延而出的恐惧和窒息带来的痛苦而皱在一起。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苏未屿在心底既绝望又痛恨地大喊。
明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
他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涨红起来,他艰难地往床头挪过去,颤抖地用手打开了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摸出那把匕首,然后粗暴地捋起袖子,在自己的左手小臂上狠狠划了一刀。
随着鲜血从伤口溢出,刀伤带来的疼痛感渐渐升起,喉间的紧涩一时得到了缓解,他立刻躺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有水珠滑落太阳穴,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额间的冷汗凝蓄而成。
但这还不够,他自虐似的握紧受伤的那只手的拳头,牵动着伤口裂的更大,流出更多的血,手臂因为疼痛而发颤,手背上青筋跳动,显示出此刻手的主人正在忍受怎样的痛苦。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出血,染红了一大片被褥,苏未屿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手臂已经因为出血过多而有些发麻发凉。他抬起手,冷漠地看着那道伤口,血顺着手臂流到衣服上,苏未屿就这样看着它流血,然后才慢慢地抬手按住伤口,从床上起来进了卫生间。
因为慌乱他刚刚下手有些重,伤口虽然不算深但被划得很长,几乎蔓延到了手背处,让想到明天还要见温淮骋的苏未屿一下犯了难。
他熟练地给伤口上好药绑上绷带,然后看着一片狼藉的被褥叹了口气。
不能再想了,他告诫自己。
他不能再回到从前的生活里,他也不会是陈衍。
晚上回到小公寓的时候,苏未屿只觉得浑身无力,他这一整天只吃了一顿早餐,中午的时候又流了不少血,多少是有点气血不足了。
温淮骋又给他发了不少消息,他回来的路上还想着要回,但一回到公寓沾上沙发他就睡着了,再醒过来时,是被温淮骋打来的电话叫醒的。
“喂?”他刚睡醒,嗓子还有些哑,带着浓浓倦意。
“怎么这个时间在睡觉?”温淮骋问,
“下午出了趟门,回来有点累。”
“嗯,吃饭了吗?怎么一天都没回消息?”温淮骋迟疑了一会儿,“你没出什么事吧?”
“啊。”苏未屿心下一凛,吓得从沙发上坐起,结果没注意用伤着的手撑了一下沙发,痛呼出声。
那边温淮骋语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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