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迎来了早上的第一堂课。
第一堂课是国文课,老师发了作文稿纸,在黑板上写下了作文题目,用今天两节课的时间,训练班上的同学写作。
作文的题目是:我与我最好的朋友。
这是沛琪最拿手的题目,稿纸发下来的瞬间,她立刻拿起笔,在空白的稿纸上写下人生中最美好的相遇,从第一个朋友到第二个朋友,连接到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写到两页稿纸都还嫌不够的沛琪,又到讲台前拿了第三张稿纸,回到座位上像装了马达似的,写到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力道紧贴着薄薄的纸张穿透到木桌上,发出叩叩叩的声音。
沛琪的专注在她写满第三张稿纸时,才停下手中的笔,自信满满地看着自己写下的友情,有多麽真挚。
她期待的等着下节课老师点名她的作文,让她能透过文字,好好的感谢所有出现在她命中陪伴她的朋友们。
只不过当第二节课开始,在沛琪期盼的目光下,老师随意点名朗读自己作文的对象都是她的朋友。虽然有些失落,但她也同时期待着朋友们会以什麽样的方式,把她写进她们的故事里。
沛琪兴奋的看着朋友举起自己的作文开始朗读,然而,当她竖起耳朵,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故事走向结尾,里面的人都没有一位叫沛琪的。
老师接续点了几位沛琪的朋友朗读她们写的作文,沛琪看了又看听了又听,始终没有从朋友口中提起她的存在,明明作文的题目是我与我最好的朋友,明明她们是好朋友的……为什麽?
沛琪的思绪逐渐混乱,从放学後回到家,一直处於神游状态的她,开始怀疑自己,怨恨自己,一直一直,直到朋友又送来了礼物,拆开包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jg美的鞋盒,模糊的意识逐渐透明,随着她打开盒盖,看见横躺在内小巧可ai的鞋子时──
沛琪才发现,她,没有脚。
遗忘是对大脑开启的保护机制,一旦将它关闭,那些可怕的记忆就会重回大脑。
沛琪是摔断腿的,被她最好的朋友们从高处推下,浑身是血的倒在楼梯口,没有人求救。
那时朋友们提议放学後到旧校舍玩捉迷藏,沛琪本来打算放学後直接回家的,但面对朋友们热情的邀约,她还是答应了,并在她们的期待下玩了一场游戏,假的游戏。
无论沛琪如何选择不被发现的躲藏地点,终究敌不过背後十几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落入计画好的陷阱,失足跌落。
从朦胧的视线中看着她的朋友将她的双腿折断,每个人咧开了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诡异的笑着。
沛琪浑身发冷,整个楼梯间全是她们的笑声,像一把锋利的刀,准确地刺进她脆弱的心脏,让她陷入沉睡。
医院的药水味唤醒了沉眠的沛琪,她从雪白的天花板,转向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在看向自己的身t,由上往下,亲眼目睹消失的双腿,如何让她在转眼间变成一具残破的躯t。
沛琪看着消失的双腿,忍不住朝病床边呕吐,吐完了便开始哭,无止尽的哭。
医生说她被送来时,大腿的组织都已经坏si了,必须截肢才能保住她的x命。
沛琪全听见了,听得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她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却怎麽样也流不够……
所有的人都以为沛琪是为了自己而哭,但其实沛琪是为了深信不疑的友情而哭,因为她最ai的朋友让她尝到了bsi还痛苦的绝望而哭,她已经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站起来了,她再也没有力气骗自己这只是个假象了。
受了重伤的沛琪,像失去魂魄的屍t,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没有灵魂。
所有的亲友都来探望她,为她的遭遇心疼,倾尽全力帮助她,无时无刻的关心她。
除了她的朋友,一个都没来过。
沛琪的复健之路很漫长,为了不耽误学业,轮椅成了她的代步工具,学习如何灵活运用轮椅的过程,让沛琪吃了不少苦头,在医院跌倒数次,崩溃数次,让她尝遍了现实的残酷与丑恶。
绝望彻底将沛琪打的t无完肤,在她失魂落魄的时间里,她开始催眠自己,一次又一次,直到薄薄的雾气罩住了自己,让她从深不见底的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突然意识到……自己会笑了。
开朗大笑的沛琪,现在,只记得两件令她难忘的事。
第一:是她拥有最好的朋友。
第二:是她最喜欢穿鞋。
巨大的痛苦让沛琪选择x遗忘了消失的双腿,可怕的人x。她回到学校後,一如既往的上课与朋友交谈,忽略每个人脸上的错愕,把自己的真心掏了出来,任由她们践踏。
沛琪以为自己的心是铁打的,但实际上是r0u做的,就算她成功的脱离了痛苦,悲伤的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人的本x就是那样,没有更好,只有更糟。
她心里是清楚的,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举办数不清的派对,一再地收下朋友们讽刺她的礼物,藉由遗忘的同时惩罚自己,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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