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宫里的路上,随从见褚晏时不时就要抬手擦一下额上的汗,很是纳闷。他将自己进风的领口拢了拢,这天气虽然比前些日子回暖了些许,但……好像也没到可以热得出汗的程度吧?随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整个叹为观止,他家大人这火力还怪旺的,羡慕…………上午,京城一酒楼内。褚瑶收起将刚收到的写有字迹的一张纸给收了起来。她看向窗外,有些心神不宁。派人去寻了那么久,竟是泥流入海,一点音讯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么?”褚瑶低声喃喃。思及那天子在沧州渡口看见的那个人,褚瑶望着窗外,出神了半响,忽地自嘲地轻笑出了声。草木皆兵。可能真的是她看错了吧。如果那个人真的还活着,怎么可能一直忍着这么多年都不现身?想通关窍,褚瑶回过神,收回视线,起身正要回府。可当她站起,余光瞥见一人,转身的动作一顿,忽地快步走到了窗前,目光一瞬不移,双眸骤然睁大。……廷尉司。褚晏下了朝之后便回了府衙。他面前摊着一张纸,手里拿着笔,准备写下需要时刻提醒自己的注意事项。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事关性命,得慎之又慎,就比如,今儿早上,那可真是生死一线,那女人没睡好的时候,根本就毫无理智可言!褚晏落笔——“一、绝对不要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吵醒她。”“二、绝对不要在她刚睡醒、或将醒未醒的时候招惹她,起床气还未消散,有被波及且致死的风险。“三、”褚晏还未写完,便见随从走了进来。“大人,二小姐找您,说有急事。”随从禀报道。褚晏眉头皱起:“什么急事?”他没怎么把褚瑶所谓的急事放在心上,褚瑶能有什么急事。褚晏不以为意,继续用笔沾了沾墨。然而——“二小姐说,是有关于夫人的急事。”“铛!”地一下,褚晏将毛笔扔进了笔洗中,倏地一下站起,将面前的纸折好收起,然后抬步就往外走。“她现在在哪?”褚晏问道。……一刻钟后。褚瑶把褚晏拉去了集贤酒楼。“什么地方说不得,非得来这里做什么?”褚晏不解。褚瑶却是闷头在前面带路。“虞秋秋和周崇柯在此处私会,哥哥我带你去捉奸!”终于可以有机会抓住虞秋秋的狐狸尾巴,褚瑶难掩心中激动,加快了步伐。只是,刚说完,走了没几步,身后却是没声了。褚瑶疑惑着回头,却见本走在她后头的哥哥,这会儿却是在背道而行。褚瑶连忙追了上去。“哥哥走错了,是那边。”褚瑶拦住他提醒道。褚晏直接越过她,继续往外走:“我想起我还有桩急事,先走了,这事以后再说吧。”褚瑶急了,捉奸的事情怎么能够以后再说呢,这若不捉个现行,那不是在给虞秋秋狡辩的机会么?“哥哥,来都来了,还是先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误会,当场说开也好啊。”褚瑶再度上前拦住了褚晏的去路。褚晏:“……”
就是因为来了他才要走。若是早知道褚瑶拉他过来是为了这事,他根本就不会来。想也知道,虞秋秋若是真想同周崇柯私会还能让她给发现?还捉奸,这事的不可控性太大了,再加上褚瑶也在这,万一被她一搅和,他没了台阶下怎么办?再加上——“你跟周崇柯断了来往,我就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褚晏更加坚定了要马上离开这里的想法。他好不容易才将前面的事给翻了篇……现在过去,那不就骑虎难下了么?左右这是个吃饭的酒楼,虞秋秋和周崇柯在这,顶多也只是吃顿饭而已,说不定人是有什么正事呢,睁只眼闭着眼就得了。什么脸都翻,那只会害了他。“不用了,我相信她。”褚晏斩钉截铁道。 集贤楼, 雅间内。周崇柯将抄录出来的一张纸拿给了虞秋秋。虞秋秋略微扫了一眼,发现是张抄没清单,她眉梢微挑, 看向周崇柯:“什么意思?”周崇柯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扇柄伸过来在纸上点了点:“临州太守被抄家, 其中有一副虞相的字,账簿上记录,这幅字花了三万两,而恰在那年, 临州太守的儿子中了同进士, 主考官正是虞相。”“你是说,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虞秋秋一点即透。周崇柯收回折扇, 给自己续了杯茶,不置可否。这两件事之间未必会有什么直接关联, 但……只要有心, 再加上上位者有意, 什么罪名坐不实?这世上多得是甘当马前卒的人。再加上虞相这阵子远在江南, 京城之事鞭长莫及, 难保不会被人给钻了空子。他不过是提醒一下虞秋秋罢了。周崇柯靠向椅背, 说起来, 虞相这次去江南主持赈灾, 同行的还有四皇子,说是让四皇子跟着一块去历练, 但实际上打的是什么算盘,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这差事若是办不好, 自有虞相担责,可若是办好了, 这功劳,可就不一定能落到虞相头上了。之前安置难民一事,虞相贤名鹊起,民间更是交相称赞,只是这贤名虽然暂时保住了虞相的命,可同时,却也是把双刃剑。试想当今皇上都没被誉过千古一帝,手底下却出了个千古一相,这不是暗道皇帝无能么,后事史书又将如何评说?就咱皇上的胸襟,岂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戏言,能逃脱者寥寥无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虞相的处境,表面花团锦簇,但实际上却是个死局。而这局,虞秋秋又打算作何解呢?周崇柯很好奇,手里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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