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半年之内把农技站收在手心里,绝对不是这个年轻小丫头有多大本事。她一定是被更高位的人推到前面的代言人,不论什么目的。黄大牙整理整理自己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子,产生了“我老黄也是个人物”的感慨。
黄大牙把魏檗当成传声筒,恭恭敬敬给魏檗背后的“幕后大佬”对话。
魏檗提出农技站要拿一部分辣椒收购权力,并且黄大牙要给她比各村里“辣椒收购代理人”更高的返点。魏檗要以机关单位的信用背书,限制各村辣椒收购代理人的权力,尽量保证公平公正,保证跟各村辣椒代理人有矛盾的人家,也能顺利卖出辣椒。
当然,以她家为代表。她可没有忘记,吕家丰拒绝收她家辣椒的时候,魏家的屈辱和无能为力。
她现在有能力对付吕家丰,但其他跟吕家有仇的人家呢?其他村子里跟支书们有仇的人家呢?
因为淋过雨,所以想给所有人撑伞。
这个要求,从获利来说,魏檗可以算得上“出力不讨好”了。对黄大牙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处,不但白白把利润给出一部分,还在头上多了农技站这个管着自己的“婆婆”。
魏檗对黄大牙的损失心知肚明,所以她并不要求黄大牙全盘接受这个条件。心里有足够的可谈条件的空间。
谈合作谈生意,不就是讨价还价么。
魏檗等黄大牙讨价还价,没想到,黄大牙一杯酒下肚,嗑吧不打,立马同意了。
魏檗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个条件黄大牙答应的这么痛快,难道他要给我们农技站提更难办的条件?
她搁下筷子,凝神准备听黄大牙下一句的“但是”……
左等右等,直到饭局结束,“但是”始终没来。
魏檗一头雾水。她当然不知道,黄大牙把魏檗提的这个条件,当成了魏檗背后的“幕后大佬”对自己诚意的考验与试探。
就离谱!?!
诚意满满的黄大牙,给了农技站每斤辣椒二分钱的返利,比各村的收菜代理人都高一分。
农技站小院巷子深,平时不怎么有人来。但农技站隔壁是收粮的粮所。八十年代,正是粮所最有权、最火热的时候,平日里,粮所大院子的人来人往,更别提交公粮的时候,日日人头攒动,从天蒙蒙亮到天黑沉沉,每天队伍至少要排五里地。
魏檗让苗有发搬了块大黑板,写上“收辣椒每斤1角”几个大字,又在黑板上画了个大箭头,指了下农技站往左走,把黑板并排摆在粮所“收陈粮每斤5分”的大牌子旁边。
虽说是蹭粮所的“流量”,但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一点儿也不突兀。
很快,魏檗农技站的小院里也人头攒动了。
她收了黄大牙两分钱的返利,自己和站里一分没留,都贴给了辣椒种植户。而黄大牙在村里找的代理人,像吕家丰,把黄大牙给的返利都自己留下了。这样一来,农技站收的辣椒,比各村里收的,高了两分钱。
魏檗以四十年后的眼光和态度考虑,她认为,各村离农技站都挺远,农村并不是家家户户有自行车,需要纯靠人力拉车或者背着篮子来卖。如果不把价格定高一些,村里代理人不收,可能就会宁愿烂在地里,也不见得费力气上镇里来。
毕竟以她自己的性格,她肯定不会为了每斤贵两分钱费劲吧啦。
但她万万没想到,八十年代,人工不值钱,钱值钱!
粮所收粮都经常打白条,农技站收辣椒结现钱!
这个消息一出,离镇上最远的山弯村,有人半夜就拉着地板车上城!
黑板摆出去的第四天,农技站小院里已经人挨人,人挤人,连下脚的地方几乎没有了。
时代的发展带来的不只是眼光和眼界的进步,也有可能是跟当下的脱节啊。
魏檗瘫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揉揉眉心,刚刚好说歹说,终于让后面排队的人陆续散去。
她让苗有发把粮所的黑板搬回来,把“辣椒每斤一“角”擦掉,改成“辣椒每斤八分一厘”。
只多一厘,勉强能够个腿脚钱。
并且不能在农技站小院里收了,小院太小,这几天正常工作都被影响了。
魏檗找到隔壁粮所负责人,用黄大牙每斤的返利,“每斤九厘”当成临时租赁场地的租金,剩下的一分,她学着于明忠的处事方法,跟粮所负责人商量,当成农技站和粮所人员收辣椒时的“辛苦补贴”。
粮所负责人听到借场地时还略有不快,只是碍于两家单位面子,没有说什么。听到场地有租金,脸上有了笑意,听到大家伙都有辛苦费,高兴得给魏檗拍胸脯保证:“辣椒才有多少,比收粮容易多了,保证妥妥帖帖!”
果然,专业人干专业事。有粮所的人帮忙,魏檗根本不用操心,只留下苗有发在现场看着,代表“农技站出了个人”就可以了。
轻松、省心,还有钱拿。
魏檗不知道这是不是于明忠说的“和光同尘”,她遇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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