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开会怒斥朱厚庭之后这么久, 她公事、私事还从来没有跟朱厚庭碰过面。
魏檗笑容满面,斗志昂扬。对付朱厚庭那种人,其实需要一些阴私手段。
一路从工商到了镇政府,魏檗心道,也不是不能用,总不能只让他恶心我,不能让我恶心恶心他吧。
她绕过停在镇政府大楼前面的黑色大众轿车, 轻快的上二楼朱厚庭办公室。
“咚咚咚。”魏檗敲门。
朱厚庭在里面说:“进来。”
魏檗推门进去,发现朱厚庭坐在他办公室里会客的沙发上, 他对面还坐了两个人。
朱厚庭见到魏檗, 明显愣了一下。
接着站起身, 把嘴角扯开,两腮肌肉向耳根挤,挤出一个油腻又恶心的笑,“哎呀,我们镇上的大学生上学回来了。”
魏檗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盯着坐在朱厚庭对面,估计在自己进来前正跟朱厚庭说话的那个人。
那人转过头看向门口,很好,果然是魏潭。
“大妹~”
魏潭一笑一口大白牙,给魏檗招了招手。
和魏檗第一次见他时不同,那时候,魏潭穿着大背心,戴一顶卷边的草帽,打眼一看,一个阳光健气农村青年。现在魏潭虽然一笑依旧一口大白牙,不过他穿上了短袖白衬衫,带上了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精英范儿。
许是魏檗站在门口太久,朱厚庭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要到门口和魏檗“握手”,把魏檗带进屋。
我谢谢你了。
魏檗看出朱厚庭的意图,连忙放开门把手,没理朱厚庭,三两步走到魏潭跟前,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魏潭挑挑眉。
现在还不到正式毕业的时候,他知道魏檗问的,八成是他什么时候从学校里回的南涿县。不过,当着外人,这话却不好说。他跟魏檗说:“高书记让我到山水镇拿个材料。”
高书记?魏檗也给魏潭使了个眼色,你现在就开始打老丈人的名头了吗。
兄妹俩打眉眼官司,朱厚庭突然从旁边感慨:“真想不到,魏主任和我们魏檗竟然是亲兄妹,还都是咱山水镇的。咱山水镇人杰地灵,二位,好一对卧龙凤雏啊!”
魏檗:……
别这样。朱厚庭吹人总是用力过猛,让魏檗怀疑他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在阴阳怪气。
魏潭面不改色,道:“过奖了,都是您作为父母官领导的好。咱山水镇的事情,高书记都看在眼里。”
不知道之前他们谈过什么,魏檗发现,魏潭这话说完,朱厚庭脸色十分精彩。
只是魏潭却也没有往下接着说,又转了口气,拉家常一样问魏檗:“你找朱大哥要办什么事情?”
魏檗忍住笑,老哥太会搭梯子了,她问朱厚庭:“朱书记,我前几天在工商所申办了一家企业注册,听他们说,是您这边……”
“对,我拿过来看了看。”朱厚庭连忙截断魏檗的话,说:“我看看咱镇上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哦?”魏檗笑盈盈问:“依朱书记看,咱镇上能怎么帮我?”
朱厚庭脸上的肌肉都笑累了。
怎么帮,给你过了就是老子高抬贵手!他看看魏潭,又看看魏檗。
按理说,魏潭这种刚毕业的小年轻,虽然在县里当秘书,但他也根本不用甩他们。
秘书和秘书是不一样的,刚毕业的小年轻,多的是没黑没白的写材料,连领导的面都见不上。出去能代表领导的,被底下人敬着的,是不知道熬过多少年,熬下去多少人的领导的贴身秘书。
可凡事,哪有那么多论理的呢。
朱厚庭刚见魏潭的时候,也把他当成普普通通刚毕业的小年轻,让人倒杯水就是看得起他了。哪想到,这小年轻坐下没多久,又上来一个人,说是司机,刚刚在下面停车。
朱厚庭当时不落痕迹的走到窗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县政府里的车。
他立马转变了对魏潭的态度。
又聊了两句,朱厚庭发现,魏潭聊起高书记,一副很熟稔很亲切的态度。他旁敲侧击问魏潭和高书记的关系,魏潭告诉他,自己读书的大学,高书记之前曾经在那里执教。
这些都是履历上有,一问就知道的事情。朱厚庭再问,想打听有没有更深一点的关系,哪成想这个小年轻滑不溜秋,根本问不出什么来了。
越是这样,朱厚庭心里越犯嘀咕。如果一问,他自己立马大大喇喇吹嘘自己和高书记的关系,朱厚庭反而不敢信了。毕竟,如果是个蠢货,高书记凭什么能看得上。
魏潭年轻、学历高、聪明,朱厚庭怎么看,怎么都符合传闻中能够得高昊青眼的那些人的特点。朱厚庭又想起县里最近关于人事变动的传闻,说高昊准备放他现在的秘书出去,到镇里“主政一方”。
如果传闻是真的,这个小年轻刚一毕业,就成了高书记的贴身秘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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