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的指尖无意识地嵌进手心。
他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的烦恼是他个人的烦恼,跟闫贺安无关。
没必要将无关的人卷进他的烦恼里,那对闫贺安来说不公平。
安爸出事以来,安浔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拒绝所有的帮助,不把任何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拖进泥潭。
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他靠自己就可以。
安浔看着闫贺安,突然有些疲惫。
他感觉被各种各样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安浔推开了任清华伸过来的手,因为他知道任清华只是一个每天烦恼怎么多考几分的高中生,家里也只是普通经济水平,日常生活无忧,但也没有非常富裕,帮不了他。
他也推开了林方加伸过来的手,因为他看出林方加话痨爱交朋友是付出型讨好型人格,他的善意和热情来源于他的敏感,所以安浔不能心安理得地选择利用他。
而现在闫贺安向他伸出了手。
安浔习惯性地拒绝。
可是闫贺安的反应让他意识到,好像他不断地拒绝比接受更伤人。
他看着闫贺安出神。
安浔脑海中乱糟糟的,又无比清晰。
他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感官上茫然无措,一部分冷静地分析接下来他要如何渡过难关。
烧烤店的工作丢了,安浔短期内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还款日近在眼前,先前投的简历没有立刻回复,多半就没有太大希望了。
作为全日制上学的高中生,安浔哪怕到处投简历,但是大部分的工作、哪怕是兼职,也都更倾向于全职工作的员工。
任何雇主都希望职员时间上能够灵活一些,安浔一周五天都全天在学校上课,只有晚上有限的时间能上班,没有什么工作愿意选他去做。
烧烤店的晚班,周末的外送,再加上抽空加的家教补课,除了这三样,安浔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当然,不是没有人建议他去做模特一类的兼职,或是签个做网红,来钱快还轻松,他外形上也适合。
安浔闭了闭眼,努力调整逐渐急促的呼吸,慢慢冷静下来。
……模特或网红是做不了的。
还款日迫在眉睫。
安浔指尖不断用力,手心传来的痛感就像隔着层薄膜,并不清晰。
他确实有可能再及时找到一份工作,刚好赶上按时还款。
但也有更大的可能来不及。
而一旦超出还款期限,银行的贷款拖欠会影响文静雅的还款信誉,之后再借会更困难。更重要的是,那些迫不得已在不太正规的平台借来的网贷,会从还款日那天起,不断打电话骚扰文静雅,甚至会打电话到她的办公室,跑到文静雅单位去大闹一场。
文静雅这辈子都要强,自尊心就是她的一切。
一旦让借贷的人跑到她的单位去,文静雅就没办法再在单位待下去了。
安浔无意识地用力咬着嘴唇。后知后觉感受到铁锈味在嘴里化开的同时,他顺着眼前落下来的阴影愣愣抬头。
闫贺安站起身来,低头皱眉看着他。
他的目光在安浔的伤口上略过,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
翻东西的声音传来。
闫贺安拎着个透明袋子下来,拉开拉链拿出碘酒棉棒,递给安浔。
他偏过头忍着烦躁开口。
“自己抹吧。”
“……爱说不说。随便你吧,我以后都不管你的事儿了。”
安浔低头看看闫贺安塞给他的棉棒。
褐色的碘酒棉棒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明明焦虑得快要发疯,在当下的这个瞬间,安浔有点儿不合时宜的,竟然有些想笑。
他觉得肯定是疯了。
多少有点儿不太正常。
安浔静静地看着手心里的棉棒发了会儿愣,没有拆开,也没有表达对闫贺安这种“再不抹药就好了”的小伤口过分重视的无言。
他慢慢卷起指尖,将那根棉棒攥在手里。
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安浔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
他抬起头,认真地一错不错看着闫贺安。
半晌,他听见自己说:“闫贺安。你还需要家教吗?”
“……”
闫贺安有点儿错愕,没立刻回答。
安浔冷静地等待闫贺安做出决定。
昨天听闫贺安说了,安浔心里清楚,知道闫贺安其实连大学都不打算上。
之前找他当家教,也多半不是真想学习,而是想给他帮帮忙。
安浔本来是不想给别人添这种麻烦的,但他实在没办法了。到期还不上款,放贷的人就会给他妈不停打电话,甚至打电话到他外婆家,到他妈的单位去四处声张。
哪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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