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着急地解释起这场误会,仍旧被他人冷眼对待的无力感,几次连同梦外的自己也落下了泪水,彷佛能听见从梦中哭嚎传到外头的声响。醒来之後,深怕自己真的吼出来,还去问了身边的人,得到一句没有才放心。
对他而言,这些都是过去的影子,百般折磨的影子,为了缓解这份疼痛,他开始拿起笔在纸上逐一的写,从最初觉得字丑,试着练习写字起,渐渐转换到释放心绪上的书写,把烂了的脓包丢入文字中在压入纸上。起初他觉得这或许是个好主意,他确实因此而舒坦了许多,却也迷惘的更深,他开始好奇文字的奥秘,好奇为何仅仅因为一段文字就足以形成一把伤人的利器,横扫人们的脸面击垮同类的躯t,还能笑得如此开心,毫不在意。可当他接触文学,深入文学,思考语言,探寻字与字之间所产生的连结,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永远无法真正理解,读懂一件即便是曾经理解过的任何一件事,就像现在时间过去了一秒,但在这一秒之中,所有的人事物都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社会一直在向前走,知识一直往前推进,没有一个是他可以真正读懂的,唯一能t认的就是前人所说的世界何其伟大,而自己又是多麽渺小这件事。
是,他确实小的连自己都快看不见了,又如何能读懂他人的内心呢?
就算他曾因为孩童时期同侪间的一句「你该多替别人着想」开始,各式各样语言教学,心理层面,甚至是行为心理学的书籍,将全身的毛细孔都张开,拼命观察他人的需要,尽全力做到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下一步要什麽,尽善尽美的达成对方的期待,却还是被嫌脏,被讨厌,团t活动进行分组时,他只能孤零零地当别人捡剩的,在那不情愿的眼神中,自顾自地撑起笑容。即使是被班导师和全班同学的被嘲笑,他也不能说什麽,顽强地忽视内里的破洞,一层一层的往外碎开,等到承受不住时,连自己也未察觉的一切,在转瞬之间,倾倒,崩塌。
当医生问他为什麽不跟家人谈谈,他想,没有一个父母会希望自己悉心养大的孩子,被别人用看垃圾的目光嫌脏。他虽然明白,这些童年往事,只是个楔子,真真正正把这一切全都串连起来的是他升学後即将毕业的前两年,发生了一件事,因为这件事,让他再也无法与新的人群互动,若不b自己做成另一个人,他会连站在一缕yan光下的勇气也没有。
可是呢,人偏偏就是既矛盾又犯贱,内心深处既迫切又渴望yan光照耀,抚触残破不堪的心灵,伸出一根指头又怕得ch0u回手来,只能贪恋的遥望着。
决定问诊的前一晚,是他数度崩溃的夜晚最激烈的一次,他无助又茫然的ch0u噎着下楼摇醒父母,惧怕自己会突然地被自己给杀si,跪倒在父母床前,别无他法的,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道歉,紧紧抓握着母亲深来的手,彷佛在浮浮沉沉的大海中飘来的浮木,在快要窒息的时候x1入一丝氧气,感受到生命继续延续,令他再次溃堤。
隔日他向公司请假在母亲的陪同下,到台中的医疗诊所做了全面x的检测。
结束检测观看检测报告时,院长和医生一同分析检测出来的情况,把他b喻成一颗电池,眼下这颗电池已经失去电力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是靠全身上下仅存的力气撑着。
他笑笑,两只手指纽在一块,观望着他们把视线移转到母亲身上,用令他最为惧怕的眼神,把金钱与利益跟疗程绑在一起。
起初他本来只是想,只是想找到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最好是吃药就好,可他们不做这件事,不做他迫切需要的止痛药,而是要花一笔钱上长长的课。
他想,他会如此畏惧医生的理由大概是这个,退却的理由也是这个,但很多时候却又不得不,只好厌恶起自己。
最後,还是没有接受疗程的他回到家中,躺在床上,试图将残存的t力分到脑部去,尽可能扭转记忆力衰退,时间一转,明早继续工作。
突然间,他又开始厌恶起赚钱这件事,厌恶金钱本身是如何c弄着他的身t,让他连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每天打卡上班下班,等到发薪日的那天,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任务,却在领赏的同时,尝到了无尽的虚无。
身边的朋友逛街买东西时,常开玩笑的说钱没有不见,全都变成了喜欢的样子,可对他而言,那些钱不会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永远不会。
於是,他又回到熟悉的房间,整理大大小小的书籍,丢了一堆,把学生时代写故事的笔记本扔进炉火里烧成灰烬,在关回房间把留下的随笔、日记续写。
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审视起自己,明白世上最不可原谅的欺瞒,是逃避自己最热ai的事情。
当他不再去遮盖布满身上的伤口,而试着用双手掰开来看看血r0u模糊的内里,才能与之共处并尝试自我修复。毅然决然删除两部高中时期留下的长篇故事,删去华美的文字赘述,直面过往,忆起过往,叙述过往,厌倦为了迎合大众而包裹出来的糖衣,把沉甸甸的不堪一击的心绪放到最前端,与自己对话。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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