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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人生的惨,总得有个原因的。

就是这样,玩家们看着他们一张张真情实感的脸,才会觉得荒谬,荒谬到恐怖。

愚昧之怖。

符雨情无意义地问:“你们……你们真的认为是她做的吗?”

村民们坚定不移地说:“当然是她,在晒草鬼的时候,她自己都承认了!还能有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晒草鬼这一段的灵感来自于沈从文的《凤凰》,当时看到草鬼婆疯疯癫癫地认下所有罪时,恐怖的感觉一直还记得。

五姑村11

一个人是草鬼婆,一直用虫子害人怎么办?

把她拉到太阳地下暴晒就好了,太阳是这个世界上最明亮炙热的存在,能消灭污秽,连鬼都害怕。

晒上三天三夜,她身上的虫子也会被全部晒死,就再也不会害他们了。

五姑村那个风雨桥上,烈日之下,薛丽谷被关在笼子里,披头散发,嘴唇干裂,眼睛通红。

他们围着她,愤怒地质问她。

“去年我老公身上发烂是不是你下的蛊?!”

“我娘到现在还没醒,是不是你下的蛊!快点把她的蛊虫晒死,救救我娘吧!”

“我们家的财运是不是被你那隻黑猫搬走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给我男人下情蛊,他老实了一辈子啊,现在出门都抬不起头了!他好可怜啊。”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你!你怎么这么恶毒,连八岁的孩子都下蛊。”

薛丽谷费力地抬头看着他们,烈日灼灼,他们头顶都顶着一个个光明的光晕,好像是菩萨头上的圣光,光晕之下,面向她的那张脸,阴影中是隐隐的疯狂,在她晕眩的眼里,扭曲得不像是人。

她笑了,眼睛发红,被长时间暴晒,身体里已经没有水分从她眼眶里流出来。

她的耳朵和头脑一样嗡嗡作响,那一声声质问震在耳边,但是快要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那么粗,那么响,连颤气都绵长。

她慢慢垂下头,两肩没有头髮,因为头髮里可能藏着虫子,被烫掉了。

手指没有指甲了,因为指甲里可能藏着虫子。

前面一点,红红的,是她的猫的血,再向前一点,应该是猫的尸体,她的念珠,被铁锨拍死的念珠……

她快要看不清了。

人太干了,头太晕了,响在耳边的呼吸声那么烫,如同太阳的叹息。

脑海里也没有什么画面,她这一生,被困在这个地方,努力想过好的一生……没什么好的画面。

好想走啊。

怎么才能走过这座风雨桥。

她拚尽最后的力气向前伸了伸手,隻移动了半步的笼中距离。

她可能到死也走不出这座风雨桥了。

她忽然笑了。

她用干裂无比的嗓音喊道:“是我,是我,我确实是草鬼婆,我是草鬼婆啊哈哈哈。”

“你们活该啊,活该没钱,活该老娘晕死,活该老公出轨,活该儿子被淹死,活该……”

那些义愤填膺的质问声突然没了,他们盯着她,面色狰狞粗喘气。

忽然有一个女人大喊:“是她!她承认了!果然是她!她见不得我们好!她害我们!”

“就是她!”

“晒死她!”

“老天会惩罚她!”

“她死了还在报復我们!”

“连太阳都晒不掉的阴魂,我们村是造了孽啊,我们村从百年前就一直没顺过,一直在历劫啊。”

“为什么我们这么惨,这么苦啊。”

“谁来救救我们啊,救救我可怜的老公。”

玩家们看着楼下声泪俱下的村民,久久说不出话。

井延扶着木框才能站稳。他想到中午他热得擦汗,村长说山上还是凉快的,下面风雨桥上能晒掉人一层皮。

晒掉人一层皮,是普通人嘴里夸张的说法,还是他亲眼看到在那座桥上有一个女人的皮被晒掉了?

夏白无声地看着这一张张愤怒委屈的脸,视线最后落在一个男孩身上。七八岁的孩子,脸上一层不属于他这个年龄阶段的麻木,抱着一个米色的小玩偶,没有表情地看着听着。

他是王二的儿子,叫小钱。

第一次去王二家时,井延就看到了他略显冷漠的心里话。他们想过要通过他了解一些线索,可惜第二次去王二家时,村长跟着他们,他们也没看到小钱。

刘福老婆忽然喊:“医生,医生!我家男人等不了了,可以把符纸跟我了吗?”

符雨情看了一眼夏白,夏白捂住原本就不鼓的口袋,“你不是也有符纸吗?”

“我那符纸哪有你的有用,万一村民没撑过怪病死了,你还可以驭尸。”符雨情说。

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他的驭尸符真的不多了,没有朱砂笔,属于坐吃山空,用一张就少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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