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哭到肝肠寸断的女孩回了家。
当晚祝乐恪受到了表扬,裴述尔对他的恐惧却呈几倍速无限往上攀升,一直持续到今天。
指节已经变成手掌在伤处挪移,掌心熨热,传递过来的只有让她胆寒的冷,述尔偷瞄祝乐恪白皙清瘦的下颌,那种被剥光衣服的胆颤,和一记记挨打时的惊惧依然萦绕于心,述尔攥紧他衣袖,克制着问,
“可以了吗哥哥?”
“我很冷。”
祝乐恪垂首与她对视,眸中流光溢彩,他启唇咬向她的鼻尖。
裴述尔颤睫承受着,呼吸间全是一股清甜又温暖的蜂蜜腻香,他爱吃甜食,整个人像是被砂糖浸润,剥开里就是色泽纷丽的流心,却像食人花,只作诱捕杀敌的利器。
乐恪给人穿上裤子,松开她站起来,复又坐去述尔的书桌,漫不经心地检查着她的各种作业。
课外书,连环画是不允许出现的,糖果辣条冷饮料也是不允许出现的,她书桌上除了课业就是祝乐恪送给她的各种小玩意儿,要规矩摆放,要天天目见,她连书包,笔袋,各种文具都得用乐恪买的。
祝乐恪侵占了她生活里的每一处细节,跟个标签一样地钉贴在她的方方面面,上面一笔笔划着【尔尔专属】,强势又稚气,但同时,尔尔亦是祝乐恪的专属。
裴述尔穿好衣服后,被祝乐恪牵着走出去,一抬头才发现祝漾意也等在外面。
他生日这天也穿得朴素,衣服总是黑白灰,像一片絮影般印在沙发角落,显得伶仃又清冷,他全程寡言沉默,慢悠悠朝他们二人看过来,视线驻留在述尔身上,却启唇催促乐恪,“快一点。”
祝乐恪浮现轻浅笑意,把述尔往卫生间一推,原话送她,“快一点,尔。”
裴述尔走进厕所,看见祝乐恪和祝漾意并肩坐下,姝色少年在一起是加倍的冲击力,都漂亮得很具体,但众人目光总是喜欢被鲜异的那个所夺取,剩下的,就是色泽黯淡的隐星,藏锋守拙,伺机而动。
洗漱完出来,祝乐恪站镜子前等着给她扎头发。
“尔尔挑个发绳。”
她把手腕上遗留的发圈递给他,却看祝乐恪轻轻摇头,人从兜里掏出几根,和他的外套颜色都相衬,软言细语地让述尔挑选。
裴述尔习以为常,又择一根给他,被祝乐恪勾在秀致的腕骨。
她开始紧张,扎头发也是一道酷刑,她发丝太多太厚,睡一晚总容易打结,连妈妈都时常没耐心,只能靠自己轻轻缓缓地一绺绺拉直,每每都会耽误至上课迟到。
但祝乐恪却觉得这工作趣味满满,不是因为他有耐性,而是他又可以夺取,遇到打结梳不直的地方就会一剪刀下去,发端再被他捡起来,揣进自己兜里。
述尔觉得他太变态。
谁不爱自己的长发,女孩在这个年龄已经有了美的意识,视一头葱郁茂密的发丝如生命,但乐恪的剪子如刑具,在头上,在发上,择机检测她的服从性。
他捏着梳子从头滑到低,唇角含笑,温情蜜意。
柔顺如缎的黑发披肩,洗发波的香气溢散浮涌,直到卡在一截地方,他沾水往下顺,发丝拉扯头皮,述尔开始呼痛。
“能忍吗。”
祝乐恪平平淡淡地问。
裴述尔当然要忍,她看见剪刀摆在桌角,已经开始畏惧,可是木梳僵扯着到底,一根一根像是撕皮吸髓。
实在是太疼了。
“我自己来。”
女孩颤巍巍看他,转头拉住祝乐恪的手,轻轻央求,“我想自己来,哥哥。”
祝乐恪唇抿了起来,长指作手梳抚顺发顶,也摇了头,“别人在催了,你自己得梳到什么时候?”
裴述尔立马看向祝漾意,少年隔着镜子撑腮与她对视,姿态闲懒,眼眸淡然,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向来都是如此,其中一个人做,另一个人就安静地看。
裴述尔胸口起伏,回头说,他不着急。
祝乐恪偏颌重问,“你着急吗?”
述尔眼神求助祝漾意,亮汪汪的狗狗眼可怜透了,祝漾意看她有点儿久,然后,缓摇头。
“他不着急!”
裴述尔就像拿到了特赦令,语气也激动起来,“他说他不着急,他摇……”
“咔嚓”一声。
述尔睁大眼。
一截打结发丝已经飘飘摇断在祝乐恪手心。
这一绺比平日都更长更厚,像是截断了她的筋脉,让她五脏肺腑都开始疼。
脑袋轰地一声炸开,裴述尔从早上惊醒到现在,一直克制着,颤惧着的冗杂心绪在这瞬间都通通畸化成怒气。
她瞳孔骤缩,怒火在心腔噼里啪啦地烧腾,指甲掐陷入掌心,慢慢垂头,将凄切的情绪深埋进眼底。
祝乐恪继续给她扎头发,唇角上扬,散漫哼出小调,细指娴熟地勾出发圈扎好马尾,他将蝴蝶结端端正调整居中,像对待一份礼物,细致又斯文地将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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