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旧一团团的,只能看出颜色和大概轮廓,完全认不清是哪里是什么东西。
夏安远揉了揉眼睛,揉的时间很长,再睁开时天边的彩色散了些,那些失焦的物体还是安安静静待在原地。
他垂下眼,认真地看着脚边,摸到了岛台旁,坐下。
这种时候有个安稳的地儿能让他坐,感觉还挺不错的。
他端起来盛粥的碗,香扑鼻而来,今天不是青菜粥了,是瘦肉粥,熬得稀漉漉的,阿姨把温度晾得刚好。
他被香味勾起来饥饿,甚至没就菜,两三下就将碗里喝了个干净,动作粗俗得不太好看。
是因为这几天哭得太多了吗。
夏安远盯着手里的碗,有些放空地想。
夏安远,你这样真不像个爷们。
“眼睛怎么了。”
夜深。
纪驰推开门,怔了怔。他没料到已经凌晨,灯还开得这样亮。
他换好鞋进屋,往下松了松领带,看了眼空调的温度,显示屏上灰色的数字定在26,没动,跟他早上出门时顺手调的一样。
往里走两步,一眼就看到夏安远坐在岛台前面发呆,面前摆着一个空碗和一桌子小菜,看那样子,菜早都凉透了。
纪驰在门口站了站,才往屋里走,夏安远仿佛这时才听到动静似的,偏头看了他半天,起身对他笑:“纪总,您来了。”
纪驰先瞥了眼桌子上,菜一样也没动,光喝了粥,他又看向夏安远,灯很亮,因此夏安远跟平时的不一样也很清晰地暴露在灯光下面。
脸上像是有些脏,眼睛微微发肿,有点不太聚焦地望着自己,一副懵懂,像刚睡醒不久的模样。
“睡觉睡傻了?”半晌,纪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透出两分不耐烦,“饭也不好好吃,”
话说到一半,他往回咽了咽,因为他这时又从夏安远这副笑容里,看出来些许脆弱来,那是夏安远很少在自己面前流露的情绪。
这样子像哭过。
纪驰沉默了会儿,问他:“怎么了?”
夏安远没回答他,那双眼睛专心地看了他半天,才轻声说:“纪总,您又喝酒了。”
他是喝了点酒。今天有个省地产公司的老总来京城,他亲自招待的,这种场合喝酒少不了,但没像昨晚那样喝。其实就算像昨晚那样喝,平时他也没那样醉过,他很清楚,醉,是因为带上了个人情绪,因为夏安远。
下意识想问他,喝不喝酒跟你有什么干系呢,纪驰忍住了。下一刻,夏安远又说:“还是……少喝一点吧。对身体不好。”
纪驰不讲话了,他想用冷淡的眼神对这个建议不置可否,但夏安远很轻地眨了下眼睛,教他看出来端倪。
哪有人的眼睛会一直这样,明明看着你,却好像总在放空,视线根本聚焦不到一个点上来,这不是正常现象。
纪驰直起身,声音冷了些:“眼睛怎么了。”
夏安远“啊”了声,讶异从脸上一闪而过,似乎没想到纪驰这样敏锐,一两句话就瞧出不对来。他往后退一步,腿间有东西挡住,是吧台椅,他别过脸,没吭声。
纪驰跟着往前,站在他面前,夏安远身上有股衣帽间香水的味道,就这样跟着空调风,扑在纪驰被酒精熏麻木的鼻间。
心跳声很响,呼吸声很轻,像只受惊的鹿,慌乱和小心翼翼被夏安远收了起来,他安静地垂下眼睛,似乎想要将自己藏到无形的丛林里去。但风一过,那些藏不住的细小的绒毛就摇摆得乱乱糟糟。
纪驰捏住他下巴,比起前几个月,已经瘦得发尖。纪驰看了他半天,大拇指在夏安远颊肉上拭了拭,那是泪痕,他认出来了,横七竖八,把脸糊得脏兮兮的。
“说。”纪驰声音松下来,很简单地讲出口,情绪和缓,沉稳,落在夏安远脸上的眼神更深。
中央空调往他俩之间送风,深夜寂静,教时间的流逝也变得绵长,夏安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纪驰等了等,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夏安远执意要转到一边去的脑袋托住,让他正视自己。
手掌贴着的颊肉早被这风吹得冰凉。
他看着他。
“呼……”好一会儿,夏安远长出一口气,抬眼,漂亮的眼皮褶还是有些肿,他总是在这种跟纪驰的僵持中先败下阵来,呼吸和语速是冷静的,只是嗓子仍然有些哑,说起话来把声音放得很轻。
“眼睛……好像有些看不见了。”
纪驰手指间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轻缓了一些,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在夏安远眼前晃了晃手,声音仍然很稳,他低声问:“现在能看清哪种程度?”
夏安远犹豫地抿了下嘴,像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都看不清。”
纪驰停了动作,目光揪在夏安远的眼睛上,过了会儿,松开手,与他擦肩。
夏安远垂眸,纪驰带着身上的烟酒气从他身旁掠过去,随后,客卫传来水声,哗啦啦地淋在瓷面上。
他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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