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安洛舒了口气,身边的人逐渐困倦,脑袋如捣蒜,他捧着她的颌角,推着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他仰头,轻声呢喃:“果儿,今晚,月色真好。”
月光清辉,陆则琰负手站在偏殿外的亭廊下,许是他刚沐浴完,带湿的墨色长发尚未被冠起,恣意披洒在肩后,纯白色罗绸描画出挺拔瘦削的背脊,高大颀长的身量,轩昂如玉树。
若枟站立在旁,“主子,已送苏果回了监栏院。”
“她没去乾清宫。”
若枟摇头,“没,与皇上在殿门口分开。”
“哭得厉害?”
“是,厉害。”
陆则琰闻言,薄唇轻抿成直线,长睫覆眸,辨不清眸色。
沉默良久后。
“主子,还有一事。”若枟沉声:“上次查探苏果的身份,有了消息。”
“说。”
翌日,苏果一觉昏睡到了日上三杆时分。
昨夜她在门前台阶,迷迷糊糊地靠在安洛肩头半梦半醒,到晨光微曦才被他扶着摸索回监栏院上了床铺。
本来时辰就不早,苏果索性窝在被窝里没出去。不是她偷懒,而是她现在境况着实有些尴尬。
当时她被摄政王带至衍庆宫,方元顺默认她会留在那处,于是就将茶房指派给另一个小太监。所以苏果现下回尚膳监并没有地方去,所以只能等总管公公采买回来再安排。
也幸好如此,不然她眼睛红肿,都不好与人解释。
待快到午飨,苏果磨磨蹭蹭地起床,梳洗完毕,陈安洛刚好从尚膳监回来,拎着个朱色雕漆食盒,里头摆了好几样菜式,竟然都是苏果在菉葭巷时最爱吃的。
“安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呀。”
陈安洛笑道:“是你昨夜梦里,嘟嘟囔囔的数了好几道菜。”
苏果只道自己睡着饿昏头了也没多问,她尝了口其中银鱼氽汤,眼神一亮,竖起了大拇指,看的陈安洛眉眼间满是笑意。
两人对坐,陈安洛替苏果夹了块瘦猪腿,将浮起的油汤在空碗里撇掉,才放到她碗里,“果儿,如今天冷,你最好早些去沐身。”
“我午前同崔管事在他那要了间单房,等会儿我替你打热汤水,你就去那洗。”
“安洛”苏果鼓着齿颊,有点不安道,“这样可以吗?其实我寻个地方用冷水擦擦身就可以的。”
“病了如何是好。”陈安洛补了句,“听话。”
苏果也不晓得陈安洛是和谁请的休沐,陪她用完饭之后没去尚膳监,而是陪她等到黄昏,直接将人送到了他口里那间空置的房室。
陈安洛背对木门,额际侧抵在棱上,“果儿,你想不想出宫啊。”
门内混杂着水声的女子嗓音软软地传出来,“想呀,我想回去看看姆妈。”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想不想离开皇宫,以后都不回来。”
苏果蹲在木桶里,玩水的手顿住半响,她刚被抓进宫的时候,每天做梦都想着离开,现在
她迟疑少许,“唔还是想吧。”
陈安洛忽略她语气里的犹豫,正想说话之时,余光瞟到一抹暗影。
他无声地往左侧挪动七八尺,走到了墙垣转角。
“凞儿。”
角落阴影里有人声,不但看不清容貌,连声音都刻意被压低。
陈安洛的视线留在苏果的单房门口,“父亲,你怎么会来。”
暗影里的声音并不老迈,“我问你,苏果会回监栏院,是陆则琰赶她,还是你叫她回来。”
陈安洛面色冷淡,“有区别么。”
“陆则琰的人去查了菉葭巷的事,已清楚苏果与我们相干,那么他猜到她是谁也是迟早,趁现在,你先把人送回去。”
当初为了遮掩苏果身份,菉葭巷街头尾住有两户人家,同名苏果和李姓姆妈,只是其中一个‘苏果’为男子,也就是真正去刀子匠那挨刀后来被灭口的人。
安排苏果进宫,本来就只是当她摆设与吉祥物,这么个障眼法决计够用,毕竟谁会花心思去查个小火者的来路。
哪想到她暗里和摄政王扯上关系,是以他们才临时变了计划,将人送到陆则琰身边,以备后需。
陈安洛闻言一点都不惊讶,反道:“既如此,我觉得没必要再让果儿去冒险。”
“凞儿,你看不出来,陆则琰不会伤她么。”
“还是你以为苏果不想回他身边?”阴影似叹了口气,“最多为父答应你,陆则琰碰她之前,我会让影出手。”
陈安洛清润双眸忽地染上一丝怒意,他转过头握拳咬牙:“父亲,你觉得我难道只是在意这种肤浅之物?!”
阴影里冷冷笑了笑,“凞儿,我不管你在不在意,你只须记得,等以后苏果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绝对不会和陆则琰在一起。所以,你到底还在怕什么。”
他说完,陈安洛的情绪逐步平静下来,语气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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