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黎他……”宋喻明问到一半有些犹豫,不知道以什么立场打听他的私事。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们老一批的员工都知道他家的事,你别说出去就行。”沈晓庄给他找了台阶下,“他妈妈那一阵子要做手术,家里没人照顾,程向黎就回去了。”
“不是还有他爸吗?”
“他爸……”沈晓庄沉默了一阵,“好像很早就牺牲了,我听方部长提过一次。”
“不会吧?”宋喻明失声感叹,完全没法把程向黎的性格和一个破碎的家庭联系在一起。
而且牺牲这个词,根据宋喻明有限的中文知识,应该是指很伟大的人物。
三十多岁、烧伤、残疾——想起他跟自己描述的病人,难道程向黎一直挂在嘴边的“朋友”,就是他去世已久的父亲?
“晓庄姐,你快把程向黎的微信推给我。”一时间,宋喻明的语气有些急促。
“你们还没加好友?”
“之前都是电话聊的。”
手机震了一下,沈晓庄把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程向黎的微信头像是一只云朵形状的小狗,看光线应该是早晨拍的,用线条描出了小狗的轮廓、眼睛和爪子,昂首望向远方的日出,很贴合他的名字。
“头像倒是挺可爱的。”宋喻明点开名片,给他发去了验证消息。
“是啊,用了很多年了,一直没见他换过。”沈晓庄补充道。
酒会很快就散场了,下午宋喻明约了江听然打球,爽快地打了一场比赛,直到抢七局才分出胜负。
晚上回家,宋喻明又开始了每天的日常,喂猫、看书、写论文,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一直等到临睡前,程向黎还是没有通过他的申请。
已经过去十小时了,就算是飞横跨半个地球的城市,中途也会休息看手机吧?
宋喻明关掉了卧室的灯,不甘心地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空调风不疾不徐地吹着,达克轻叫了几声,钻进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这些细小的声音,宋喻明每天都会听着入睡。但今天心里有事,宋喻明翻来覆去,感觉特别介意。
毫无疑问,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朋友,在这件事里,宋喻明都没有做好相应的角色。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委屈。
明明是程向黎骗人在先,用“我朋友”这种词来迷惑自己,到头来却要自己劳心费神地道歉。
不过谁都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有等来程向黎的好友申请,一场重大的事故就先降临在了申城。
翌日下午四时许,市急救中心的电话打破了龙江医院繁忙有序的工作。
申宁高速出口,一辆槽罐车撞上护栏后解体爆炸,不到两分钟时间,液化气与氧气混合,火势蔓延到了附近的民房和工厂,引发了严重的二次灾害。
作者有话说:
我出去度假了,这章先发了~
从天而降
消息很快从高速公路口传到了各救援单位,警笛声响彻了半座城市。
崔鹏涛出差了,其他几位主任都在手术室里。宋喻明接到电话后,立刻带着科室里剩下的医生,赶去急诊帮忙。
跑到急诊一楼时,迎面推进来一辆担架车,旁边还有人喊着“这边这边”“快点”。宋喻明见状立刻跑了过去,帮忙扣住了呼吸球囊的面罩。
“什么情况?”
“伤者受到爆炸冲击,左胸、后背烧伤,呼吸困难,意识模糊,血压60,脉搏120。左侧呼吸音低,判断有张力性气胸,已经做了穿刺减压。”
宋喻明捏了下呼吸球:“呼吸阻力很大,应该还有呼吸道灼伤。”
车推到急诊后,众人合力将他抬过床,宋喻明剪开他身上的衣服,用手电照了下喉咙:“20甘露醇125毫升快速静滴,准备床旁胸片。先开气管,通知胸外科做开胸准备。”
围在床边的人立刻分工动了起来。杭文宣拿来了需要的手术包,宋喻明快速地消毒,将洞巾铺到患者颈部涂抹碘伏,另一只手固定住甲状软骨,切开皮肤,把刀柄伸进去转了半圈,插入导管。
做环甲膜切开时,宋喻明注意到患者左胸饱胀,又进行了叩诊和听诊,确认症状仍然存在。
“接下来做胸腔闭式引流,”宋喻明摘下听诊器挂回脖子上,“帮我把患者的手臂……”
话音未落,几乎是同一时间,尖锐的嘀声打破了床前的平静。宋喻明扭头扫了一眼,立刻扑倒床前:“更正,心肺复苏,准备除颤。”
杭文萱接过除颤仪,配合护士涂膏,宋喻明则在病床的另一侧进行胸外按压。
随着机器的运作,电极板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两百、两百五十、三百焦……杭文萱和宋喻明交替着除颤和按压的流程,然而还是没有稳定住血压和心率,病人的情况急转直下,仪器发出了最后的警报。
杭文萱怔怔地问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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