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来到了勤政殿外。
对门外的宫人禀报过后,李星禾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身后的殿门关上,她下跪行大礼,“微臣叩见圣上。”
过了一会儿,面前才传来一道虚弱而沙哑的回应,“咳咳……起来吧。”
李星禾抬起头来,就见堆满奏折的书案后坐着一人,正是她的皇叔,却是身形消瘦,面色蜡黄,额头印堂处隐隐发黑,俨然一副重病之态。
李星禾大惊,起身道:“臣上次来见皇叔,您只是有些咳嗽,不过一月有余,怎的病重至此。”
皇上手里拿着一本折子,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叹气道:“朝中事务繁杂,世家势大,相互之间利益交换,抱成一团,甚至干预立储之事……朕只担心,真要听他们的立了大皇子,这李氏江山,便要拱手让给他人了。”
说罢,眼神又重新落回奏折上,一边阅着,拿着朱笔在上头批示。
笔杆子一时没拿稳,晃荡两下,直接从他手中掉了下来,李星禾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也随着这笔杆子一同滚了下来。
这还是她治国有为,精明强干的皇叔吗,还不到五旬的年纪,竟显出如此老态。
她第一次直观的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未等侍候在一侧的宫人上前,李星禾抢先一步近到他身前,从桌下拾起了朱笔双手奉回。
从旁劝谏道:“皇叔担忧此事,何不如朝臣所言,推行改革,打压世家。”
皇帝从她手中接过了朱笔,听她说完,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无奈的转回去看奏折,“若朕再年轻十岁,尚有余力能掌控诸臣,如今,咳咳……身体不济,权力下放,朕也只能勉强维持朝中平衡,若再生变故,怕是非要流血清算才算完的。”
李星禾只在朝中做一个小官,偶尔从上书和侍郎口中听那么一两句朝堂局势的分析,如今皇叔都已经把问题直白地讲出口,她却给不出哪怕一个解决之法。
她低下头,愧疚道:“臣无能,不能为皇叔分忧。”
皇帝摆了摆手,低声道:“一时所感,你不必往心里去。”
话说完,手中的奏折也已经批好,放在了一侧,放下朱笔,空下手来,才又问她:“朕听宫人来报,说太后在御花园为你选驸马,可有此事?”
“是,臣刚从御花园过来。”许是见到这样疲惫病态的皇叔,李星禾于心不忍,说话声都轻了许多。
皇帝一手扶着椅子,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问她:“可有相中哪家公子?”
李星禾摇摇头,直言道:“都只是些酒囊饭袋,皇叔知道臣的脾气,若驸马无才无德,空有富贵容貌,臣绝不会服气的。”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似乎不该当着皇帝的面说。
那些人都是太后和皇后选来的,她当着皇叔的面这样说,怕是又要被训斥说不敬尊长,骄纵无度了。
虽然已经习惯被皇叔训斥,但是看他的身体状况,她实在害怕皇叔因她生气,反而病得更重。
李星禾紧张的看着皇帝的反应,正想着开口补救几句,却见那张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对她说:“不错,不愧是我李家的公主。”
猛然听到皇叔的夸奖,李星禾在惊讶之中还带着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皇帝轻笑一声,说:“朕记得你父亲少时娶妻,也说过不喜庸脂俗粉,后来被你母亲一枪挑到马下,便非她不娶了。”
他像是沉浸在回忆中,许久才被压不住的咳嗽给拽了回来,视线落在李星禾身上,眼神缓缓对聚焦。
“禾儿。”
李星禾立马躬身拱手,“圣上有何旨意?”
皇帝语重心长道:“太后与皇后心中各有盘算,但按照朕的意思,你不该嫁与世家子弟。”
“皇叔这是何意?”李星禾抬起头。
皇帝摇摇头,深凹下去的眼眶显得眼睛疲惫,布满血丝,喃喃道:“你无需知道朕的深意,只要知道,朕赐你长公主的身份就是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信自己愿信的理,旁的利益纠葛,人情复杂,都不需要你去考虑。”
听完这话,李星禾好像明白其中之意又感觉云里雾里,“皇叔……”
皇帝还要张口再说什么,去猛然捂住嘴,转过头去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皇叔!”李星禾紧张起来,上去轻拍他的后背,大喊着,“快去叫太医!”
殿中侍候的宫人正要出去,皇帝却伸出手来,示意他不要去。
咳嗽声停下后,才虚弱道:“不必去了,朕的身体如何,朕自己知道。”
李星禾担心道:“正值佳节,皇叔却疲于政事,怎能养好病。”
“朝政不定,朕心难安。”皇帝始终一副忧愁的表情,精神气都消磨没了,用手推了李星禾一下。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当心又被太后撞见,倒要怪朕坏了你的姻缘。”
李星禾倒退一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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