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蕴公主是皇上委托给臣教导的学生,臣忠于皇命,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学生被人欺负,所以不得不阻拦殿下此举。”
学生?
乍一听得此言,谢明蕴心头一跳,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清淡站在那里的容淮安,指尖蜷缩了一下。
“什么圣旨指你给谢明蕴做太傅?为何本殿从来没听说过?容太傅,本殿看你是这半年养病养糊涂了!”
谢明哲冷笑一声。
“是与不是,四殿下现在就可去御书房问皇上,至于方才四殿下意图对明蕴公主动手的事,臣之后也会如实向皇上禀明。”
容淮安面色不变,语调疏和。
“你威胁本殿?”
谢明哲大手紧握,看着这个才入朝一年多就炙手可热的新贵。
他出身北谢第一世家,父亲是兵马将军,亡母是邻国公主,十八岁及冠参科举入朝堂,一跃成为父皇颇为依仗的臣子,手中握着城东郊外的兵权,父皇还有意在年后将此人提拔为国相。
得罪此人并不是个好选择。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被容淮安拉在身后的谢明蕴。
他倒不知道这乡野丫头才回来,就有本事和容淮安有了牵扯。
“臣自不敢威胁殿下,只是实话实说,看到什么,自然就说什么。”
“你一个臣子……”
“毕竟臣的叔父任职御史,臣旁的本事没有,唯独这说真话的本事,是和叔父学了十足的。”
谢明哲说到一半的话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是了,容淮安还有个当御史的叔父。
别的不顾及便也罢了,要是为这乡野丫头闹出的一场事让御史参奏他一本,可实在是个不划算的买卖。
想到这,谢明哲阴鸷的目光掠过神色平静的容淮安,又落到谢明蕴身上。
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收拾谢明蕴有的是时间。
谢明哲带着一众下人离开,御花园里顿时又陷入安静。
手腕上温热的触感犹在,谢明蕴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
察觉到她的动作,容淮安转过身子,低下头与她的目光对上。
那双眸子与她半年前在江南之时身边的书生一模一样,连瞧着她的角度都一般无二。
“江淮……容太傅。”
光影垂落在他身上,谢明蕴神色飘忽了一下,下意识的话说了一半,被她及时咽了回去,袖中的手微微攥住。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当时的书生“江淮”,而是太傅容淮安。
然话未说完,骤然手上一紧,这人攥着她纤细的手腕,往后逼近了两步,咚的一声,她后背贴在了薄薄的墙壁上,冬日的寒雪被大氅扫掉,顾不上身上的凉意,谢明蕴一惊,下意识抬起头,对上容淮安的眼神。
“阿蕴,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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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犹对当年之事念念不忘?◎
谢明蕴听见他慢条斯理的声音响在耳边,骤然呼吸一窒,眼皮轻轻颤了一下。
那双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眸子一寸寸掠过她,骤然让谢明蕴想起春日末尾里的最后一场雪,纵然面上挂着春意盎然的笑,身上却还挟裹着残冬后知后觉的冷意。
“还是说……臣该叫一声,明蕴公主。
见了故人,公主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她抿着唇依旧不说话,容淮安并不在意,一声轻笑从喉咙间溢出来,谢明蕴却瞬间觉得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更凉了。
高大的身形拢在她面前,身后是退无可退的墙壁,这位重逢后见了第二面的人,在随时都有可能来人的御花园里,将她堵了个严实。
“北谢三十二座城,离开江南的那一天你那样潇洒,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在上京,以这样的身份和我再见面?”
想过吗?
自然是没有。
今日发生的一切到现在都让她觉得不真实,可如今熟悉的眉眼就在她面前,连说话的腔调和身上的气息都和半年前的江淮一般无二,这一切都在提醒她,是真的。
她真的和当年自己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书生,在上京城再一次遇见,而且以后还要日日檐下共处,她要唤他一句——
“太傅。”
这一句话一说出来,容淮安周身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冷了,谢明蕴勉强压下心头的复杂和慌张,站直了身子,对身后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宫女说。
“你先下去。”
宫女连忙行礼,低着头要从一旁走过去。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一句,否则你知道后果。”
谢明蕴看着宫女,又吩咐了一句。
说这话时,她语气又重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威压,让宫女顿时又行礼道了一句不敢。
这样子与半年前江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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