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病才好了没多久……”
“无妨。”
容淮安不甚在意地拂了拂身上的落雪,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西北的方向。
“今夜这冻总不会白受。”
下人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却也不敢再问,接了他递过来的外袍道。
“大人,那这些宣纸……”
是谢明蕴今日写了一天的字帖。
“扔了吧。”
容淮安摆手,语气清淡。
本身皇帝日理万机,根本就不可能对小小练字如此上心,今日他也不过借着这个由头,故意折腾她练字罢了。
带出了府,这东西自然也无用了。
“哎……是。”
他行礼后要下去把东西给烧了,谁料刚走到门边,屋子里的人却改了主意。
“罢了,送去书房。”
*
而这边,谢明蕴送走了容淮安,方才心情大好地解了心头一天的烦闷,抱着暖炉回了屋子。
云姑姑正低着头给她点助眠的熏香,乍然听见她说。
“明日早上不必叫我,我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起就是。”
“可明日太傅大人……”
太傅?
谢明蕴笑了一声,拨了拨手中暖炉的金穗道。
“明日太傅能不能准时来还不好说呢。”
今天晚上被她摆了一道,容淮安冒着风雪回去,只怕折腾这一遭,就算明天想找她算账也是起不来这么早的。
她如此笃定地想着,回了屋子拥着棉被睡去。
然而第二天,谢明蕴还是没能一觉睡到巳时。
她怔怔然地在辰时被云姑姑硬着头皮叫醒,那一张漂亮的小脸上还有几分朦胧的睡意,呆呆地问云姑姑。
“你说谁来了?”
“太子殿下与太傅此时都在前厅。”
谢明蕴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她皇兄平日里一般都是两三天才进一次公主府,这前天来过了,今天怎么又来?
还是和容淮安一起。
难道是昨晚的事被容淮安抓着把柄告诉她皇兄了?
这个想法一出,谢明蕴顿时一激灵,仅剩的几分睡意散去,她连忙道。
“快,给我拿衣裳。”
等谢明蕴穿戴好,匆匆从后院去了前厅,一进门瞧见谢明则与容淮安侃侃而谈的时候,她就心里咯噔一声,察觉到有些不妙。
她抬起头,不经意与容淮安的神色对上,瞧见这人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还对她笑的时候,这种不妙感达到了顶峰。
“皇兄万安。”
她勉强压住不安,温声笑着给谢明则请安。
谢明则摆手叫她起来,谢明蕴又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容淮安。
“明蕴见过太傅。”
当着她哥哥的面,谢明蕴是绝对不可能让谢明则看出一点不对劲的。
容淮安也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公主快快请起,咳咳……”
又听见容淮安的咳嗽声,谢明则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容淮安突然把本身要放在半月后才处理的东三街赋税问题拎出来说了,下了早朝后他就丢下一众事宜,与容淮安就东三街的事商谈了半个时辰。
正当两人谈罢事情要走的时候,容淮安忽然偏头咳嗽了几声。
这一咳嗽不要紧,连脸色都白了,谢明则关怀地问了几句,才知道是因为昨晚回去,容府的马车坏了,这人一路顶着风雪回去的。
前面养了半年的病还没好,转眼就又风寒,他本着关怀让容淮安告假回去休息,他却说不能辜负皇上信任,顶着病也要来公主府教习。
谢明则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放心,索性跟着一起来了。
在前厅又听容淮安把昨晚的事“事无巨细”地和他说了个明白,待听见那句“公主府闭门谢客敲不开门借马车”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此时见谢明蕴进来,他便也没再和容淮安说话,颔首让她起来。
谢明蕴见二人都面色如常,一路提着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然而,就在她要落座的刹那,谢明则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跟我出来。”
她心里顿时又咯噔一声,走出去的刹那,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谢明则一直带着她来到了廊下,确定在这说话前厅听不到,他才看向谢明蕴。
开门见山。
“你和容淮安,到底有什么过节?”
“没有。”
脑中的想法还没转过来,谢明蕴已经下意识地否认,袖中的手不自觉攥在一起。
“是吗?”
谢明则冷静地看着她,这次没再被她骗过去。
“昨晚的事孤已经听说了,太傅回府路上马车坏了,本想到公主府借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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