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欲将歇。
他偏头苦笑道:“现在想来,我不过是任由你们喂些糖吊着,说什么风流案史,整天天地见不着人,好把我关在笼子里看笑罢了,哪里还敢讨得什么便宜。”
桂姐连连说不敢。
任叶庆起身向外,摆手不许他跟来。
叶庆茫然,不懂生气何故,没由来地揪心慌慌。人道一张嘴,唇枪舌剑,全由他们好说,开口是,金童来肏,玉女来浪,阿罗汉上了比丘尼,俗人家,猛男又偷汉。
见夜芥子园,亭台楼榭犹在,却无一仆从穿行,几分萧瑟,假山怪石嶙峋中,芳草已尽数凋零。秋风起,有人声笑,电流音磁嚓磁嚓,笑他蒙在鼓里,笑他形单影只,怪可怜的。
有人重重叹气,好似往这儿轻轻一撇,摇头说:“又出bug了。”
叶庆捂着脑袋苦笑自嘲——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
忽然睁眼,叶庆微愣,身后是环抱着他的李桂姐。他好像在高潮迭起后做了一个梦,虚缈得宛如镜花水月,一戳就破,外面是真实的夜。可是梦醒后,一切隐没不见,连同他是否做梦都有待考究。
“官人莫怕。”
桂姐的脸颊正贴着叶庆右边的发鬓,唇鼻正倚在他的耳尖上,话语间吐出的暖意,又令敏感的耳尖颤颤。
突如其来的欲望令叶庆浑身发软,张口说不出话来,只嗯哼两句,感受着男人的气息,股间竟渐渐地湿润了。
但他不想做爱,不想顺从身体的欲望。
只道:“我有些累了。”
桂姐亦有礼:“我叫人端水来,你收拾了睡。”
“多谢,李公子。”
翌日,叶庆道别李桂姐,往家里走去,路过紫石街王婆茶坊,踅过东西往里边觑一眼,老妇在茶局子里整理茶锅子。
王婆迎出来笑道:“大官人,好几日不见面了。”
叶庆笑打招呼:“干娘吃了早饭?”
王婆道:“里面在煽火,不好请官人看茶。”
叶庆不住把眼往帘子里瞧,王婆在一旁咳嗽使眼色。
他暗想,这老妇又做些本事的营生。
王婆指着隔壁道:“官人来找那儿的将军儿,我才见他家烧火,热腾腾的蛤蜊面,还有前头街买的炊饼,你捎他家去。”
叶庆却不往潘金莲家里去,摸出一点碎银子,递给王婆,“干娘,你权当收了我的饭钱。”
王婆掂了掂,又笑:“大官人,你平日里悭吝,万不肯乱使钱的,如今打搅到了老身这儿,老身自当好好伺候。”
遂上楼去叫他儿子,在外面搭了个蓬,备齐餐食。
叶庆饭用毕,擦嘴问隔壁在做什么。
王婆道:“我见他买了清水好绵,像是要给什么人家做衣服。”
叶庆点头,不住地看向金莲的地儿,又含胡对王婆:“我也不肖得。”
“老身看大官人像有心事一般。”王婆进去端了两碗茶来。
“如何见。”
王婆叉腰指着眼睛道:“老身这双眼,有甚难知得。这世上蹊跷古怪的事,不知猜够了多少。”
那也不肖得,是自己心里作怪。
叶庆暗想,面上平淡如风,指着她儿子扯道:“哥儿什么年纪,干娘与他寻个亲事。”
王婆笑道:“他自个有主意,哪里还用着老身操心,我倒是对着官人上心,只一猜,官人便是犯了糊涂债。”
叶庆挑眉笑将起来,“如何说?”
王婆颇有些自得:“单道这世人,营营逐利,视为常态,贪恋酒色财气,人之本欲。想那有钱的大户,挥金买笑,张口琼浆玉液,抬手颜色儿郎。若再得势回乡,不说见得积玉多金,更有郎君恩爱。此为盛者,若有不幸者,亲朋白眼,消磨凌云志,更有,遇人的炎凉冷漠,泼天的富贵,时有时无的命丧囹圄。不知官人走的哪一遭道,又遇上哪一遭世,我说这糊涂债,便是官人深陷棋中又不得知,管他世事如常否,化骨化灰的不过百年,何必事事追其源。这天下大事,风流人物,乃至前面唐宋王朝,哪一件追根溯源,不是糊涂地过去,近看光阴时令,山川草木,何谈恩怨,自是糊涂中宁静豁然。我见官人不曾风华绝代,却依旧是谦卑平淡之人,想来打算着糊涂日子,俗世的一切,荣华恩爱,慈悲悲悯,都道神仙也难逃一遭,何苦愁来眼前事。”
叶庆灰灰摸下鼻子,低头下来,原是他刻板偏见,这老虔婆只会做马泊六的营生,却听她大口一张,竟也管中窥豹般,猜得一二。
他忙抬头对王婆道:“干娘这一张嘴,好把戏。”
见这婆子正弯腰抹桌子,抹得油亮亮地,她儿子正挑着担子自个儿招呼了出去,于是对着叶庆深笑:
“好儿,可要再添一碗茶来。”
叶庆闻言捻了捻杯子,从兜里掏出最后几钱,道:“权当请干娘一盏。”
王婆欢喜接下,口里不住喝彩:“顶天大大的好人,老身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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